月落星沉,山风拂啸林谷。
黎明之前无比黑暗,浓露薄霜霏霏如雨…
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色。
只见沈谦与栾倩倩两人偎坐在一处,沈谦言及身世说至伤心处,不禁潸然泪下,栾倩倩也陪着落泪。
栾倩倩幽幽叹息一声道:“少侠身世与倩倩无独有偶,少侠知道倩倩为何从母姓?其中不言而知与少侠差不了多少。
只是家母坚决不愿与倩倩知道,推说艺业未成徒分了习艺之心。”
同病相怜,两人感情无形又密切三分。
但谁知两人之父身遭惨死大有关连。
天边一声清啸响起。
栾倩倩倏地立起,笑道:“方大哥与崔贤妹在找我啦!昨晚我们三人不知你们由何方奔去,所以分途寻觅。
刚才我发现少侠在此,现在暂与少侠作别,厉擎宇处见面吧!”
说着疾闪如电掠出驰去,转瞬,婀娜身影消失于松翳丛中。
沈谦目送久之,心中不由升起一种无名的怅惘、落寞、闷郁于胸不能伸舒,似一块千斤大石紧紧压着。
朝阳正上,松影遍地。
沈谦仰望云天出神…
在川汀黔三省交界,万山丛中羊角崖危峰如戟,峭壁插云,松萝翳日,老树参天,形峰地险。
其中碉堡依山而建,宅第连云。
堡塞蜿蜒龙蛇,宛然金城汤池。
东南角上筑了一层极似石长城的烽火台,凌云高耸,登临眺望,千百里方圆景物,一览无遗。
蓦然——
烽火台上冲上一道焰火,犹如红色闪电,良久才消失不见。
台下堡门隆隆开启,奔出三骑快马,风驰电掣般马后荡起滚滚尘烟出堡而去。
骑上人均是一色青巾额,玄衣劲装,肩头丝穗飘扬的江湖人物,骑太精练,跳崖涉涧,身形似钉在马背上一般。
其中有个瘦小汉子笑道:“咱们困在堡中有两个月了,先去松潘县城六和楼大快朵颐一番,晚上找几个粉头乐乐如何?”
另一人冷笑道:“韦老二,你别在做梦了,当家的这两月来心神烦躁,有不少弟兄无缘无故遭受当家的责斥。
听说重阳之会取消了,改期再举行,当家的一定遭遇了什么逆事,这次咱们三人奉命接引河间五雄,此事重大,稍有陨越,招呼脑瓜子搬家。”
姓韦的报之冷笑道:“苏老大,你是越来越胆小了,咱们又不是堡中得力能手,只供驱策而已,咱们到松潘后,也须听命松潘分堂。
谁知道河间五雄潜来松潘是真是假,反正咱们唯命是从,难道事前事后吃喝玩乐都不准吗?”
另外一人道:“你哥儿俩见上面永远是斗嘴皮子,其实韦老二说的也是,人生难得几回醉,咱们快马加鞭吧!”
马鞭挥舞脆响在空中飞扬,蹄声如雷,愈远愈杳…
三骑骑后,若有若无曳起滚滚烟尘中,突然现出一人追蹑,烟尘弥漫,那条人影倏隐倏现,若在有无中。
艳阳日丽,时近未刻。
松潘城垣在望,三骑加劲奔驰,一进城关,道旁闪出一位双眼精华芒如电的中年人阻住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