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来,紧咬着牙,字字用力地说:“我接受大哥所提的条件!”
赵无忌吁叹一声,似乎完成了一件极艰巨的工作,但也感到有一种悲凉凄伤难言的痛苦。
这天是黄道吉日,萧震东由楚零、萧瑾左右挽扶着,从墓地回来。萧震东老了,他在万物萌发的春天,短短的十几天当中,看上去竟苍老了五年。他埋葬送别了老伴的尸骨,但也埋葬了自己的心志!此时他的心情,只有楚零了解。当萧震东昏倒在亡妻灵前的时候,就是楚零首先发觉;他小心的拾起萧珂那两张留书,妥善的置放在萧震东衣囊内,才开始招呼大家,救治这昏倒的老人。
萧震东只不过是急怒攻心,悲伤感痛之下昏了过去,并无其他病苦,很快的就醒过来;发觉萧珂的留书不见了,焦急的就是挣扎着起来。楚零伏身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话,萧震东看了楚零一眼,手捂着衣囊,长叹-声闭上眼睛。
白秀山立刻着手替萧震东推拿诊治,暗自惊栗萧大哥的病势严重!一位内功高手,极容易的发觉这不是身体的虚损,竟是心灵上的折磨。低声频频催问所以,萧震东紧握着白秀山的手,双目强自猛睁着颤声说道:“我不要紧,贤弟可肯给我办一件事情而不问理由?”
“当然!任凭什么事!”白秀山立刻正容回答。
萧震东简单的说道:“不必再追放火的人,萧珂拜师之事,暂时作罢。贤弟和涵龄道长请立刻回去,后年清明的次日,贤弟任有多忙,也要赶到敬阜山庄,千万别忘记了!”
白秀山略一迟疑,萧震东接着说道:“贤弟答应过我不问埋由,我也保证,后年清明节的第二天将详情奉告,此时望勿逼我!”
白秀山紧锁眉头道:“不能早也不能晚?一定要清明的次日?”
萧震东点点头,随即指着楚零和萧瑾,欲言又止,半晌慨然道:“我将瑾儿交给楚零,他们未来是一家人,贤弟作证。”
白秀山点点头,萧震东脸上浮起一阵万种痛苦都已解脱般的笑意,闭上眼不再开口。白秀山等涵龄返来,立刻双双离别山庄,并未再向萧震东辞行。是故今朝安葬萧夫人遗体,白秀山等并未露面。
月如钩,盈又缺,日复一日,已是桂花飘香的季节。
萧震东恢复了昔日的体魄,慈祥、豪放和畅朗的谈笑声又充满了敬阜山庄。
楚零自从来到这里,除对萧震东外,平日极少开口。他没有朋友,也不想找朋友,奇怪的是和萧瑾却无话不说;他照料这位义妹,胜过照料他所熟识的任何人。楚零性不近武,这是萧震东几经观察才下的结论,遂教他文章经书;岂料楚零更不喜文,却愿听些武林掌故杂谈笔记等事故,萧震东只得由他。
这一天,中秋前夜,萧震东告诉楚零和萧瑾道:“明天和你们共度佳节,后天我要出趟远门。”
楚零没开口,萧瑾却缠在父亲的怀里问道:“您去哪儿嘛?就要到冬天了。”
萧震东笑着,手摸着爱女的软发说道:“爸有很多事必须办,再不去要来不及了。小孩子别多问,乖乖地在家等爸回来。”
萧瑾撒娇的嘟着小嘴巴道:“小孩子,小孩子,人家都十三岁了还叫我小孩子。”
萧震东不禁笑出声来问道:“十三岁不是小孩子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