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轻轻在王紫霜霜背上捶了一捶,笑道:“姐姐!人家又不犯你,怎的要打起人家来?’’阿尔搭儿不知惠雅说的甚么,见惠雅在王紫霜背上捶着,只道她走得乏了,也抡起粉拳,轻轻捶着。逍遥客客看几位娇痴少女这般情景,不禁哈哈大笑。
王紫霜不由得怜恤道:“好妹妹!我那来的大福气,还处一向吃饭,一面听闵丫头说一说她的经过才是正经!”
原来闵小玲满心喜欢带了家箱于冕的手书,远由滇池回到杨柳树,席不暇暖,又前程遗回师门,获红花花婆婆已俗她两位师姐往冈底斯山,并知未曾合雹的夫婿正聊合各派,讨伐冈底斯的赤身魔教,急又立即赶去,以讨夫婿的欢心。
在到达冈底斯山以前,闵小玲虽知有志敏和王紫霜互相爱恋,坦她自己总是名正言顺的妻子。不料见面之后,看于上两人亲密的情形,知已私自合体。要知风气未开的时候,若非彼此情深如海,决无不假父母之命,媒约之言,而私自成婚的道理。闵小玲怀着满腔热情,经历万里,一时间竟冷了半截。
尤其令她更加凄苦的是,除了王紫霜之外,还多出一个红姑。可说这位未成婚的夫婿已是妻妄安有,若再侧身其间,岂不是吃些残羹冷饭?所以她独自凄惶一夜,终于留书出走。
因为她知道于志敏读罢书函之后,定要选来苦劝,自知艺业与夫婿相距甚远,要是被他追及,不回去是不行,回去又是尴尬,只好馏进那座黑黝黝的树林。不料才进树林不久,却听到个郎在头顶上空呼唤。
那座树林虽然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闵小玲仍愁被于志敏寻到,仰着脖子朝那枝干交柯的树顶张望,脚步渐往树林深处移,不料走不时多适,忽感到一脚踏空,身子即时倒裁下去。
起先她还以为是一个浅坑,所以并不在意,及至发觉漫无止境往下直沉,才有点慌张起来。
情急之下,忙一提真气,转正了身子。挥动双臂,打算触着岸壁,或抓住一点足供攀援之物,然而她这个希望负及被事实所粉碎,由得她挥掌如风,不但抓不到东西,连那远达余丈的掌劲也并末因触及岸壁而有所反震。
闵小玲略一思索,捶知自己跌进一个庞大无比的地洞里面,敢情这个地洞象一个覆着的锅盖,以致捞不着边际。
苦果寻常人逼上这种场合,势必惊得魂飞胆落,陷于昏迷状态,一任跌个粉身碑骨;甚至于闵小玲在平时避上这种场合,也免不了惊骇呼救。但她此时念头忽然一转,心想能够死了也好,因为死后总可以留给别人下一个莫大疑。迷家翁、师父、同门约师姐妹,与及所认识的人,定必永远钟念着。自己热慕的薄幸郎,更要着急得四处寻找。她想到这些情景,反觉得死是一种幸福,因而心地泰然,毫不挣扎地让身子悠悠下堕。
那地洞说起来也够奇怪,闵小玲初跌下去,渐感到越来越冷,过后又是趟来越热,心想:“这回可是跃进地中火型面,骨肉化作飞灰,永远一千二净。,’约算经过半顿饭之久,猛然赶到脚下一震,若非反应迅速,即使弹起,这一震之力可会把她震得广库藏骨头尽粉,遗悦终生。
但她甫一弹起的瞬间,忽又感到有人在她腰紧一抱,好清脆的声音在她耳边哭道:“好一付筋骨!跌下来为甚么不喊人救应?’’这样深窟里面,居然有人住,而且还是女人,这可使闵小玲饮疑不定。急道:“请姑娘放手我自己下来走!”那人格格笑道:“小妮子不知轻重,你经地肺里阴阳二气煎熬,再被火中石的震撼,节骨已软,要不赶快救治,貌得终生残废,还说要走哩!”
闵小玲在那人怀中只觉得吐气如兰,说的虽是中原口音,脚很多鼻音和闭口音,不由得暗里奇怪道:“难道她是唐朝人,再不然则是湖广以南的人士。”(按:唐代以前,中原话本多闭口音,唐后经历北族侵略,现时已绝无闭口音,但粤闽一带硕果仅存。)因那人说她筋骨已软,那不信,正想用手板一板自己的大腿试试,那知上臂甫动,那人已经发觉,一把将她紧握,骂道:“你这刁妮子!想把两条腿做成弯的么?”要知闵小玲原是顾影自怜,爱惜羽毛的少女,虽然不怕死,但腿弯了多么难看?真得她急性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