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里虽是着急,假人情上不得不如此,幸而书间多出哈忽来往,瓦刺内部的情形已熟知不少。夜里又有娇妻相陪,枕边学语,也解去部份愁怀。
塞外不论男女都善于骑射,阿尔搭儿自然数不例外,她虽然钦佩于志敏一身艺业,但要教她的时候,她总是说:“我们女孩子只要能使你觉得好就行了,学那么多干吗?”只要一见到夫婿,也不管有人无人,总是“敏郎敏郎”地娇呼,喊得于志敏心头发痒,真觉得她另有别种风情。
除此之外,于志敏也利用闲暇,将苍冥炼师的掌法剑法,转传给逍遥客。这时逍遥客才蓦地记起惠雅邦立勒交手的情形,趁机问道:“头一天雅儿和立勒交手,我看他两人掌劲还未相触,忽然各自分开,当时我很疑心老弟台放手桌上的时候,暗里施为,但相距还远,而且又是横力,照说他两人要倒,也该倒向侧边才对,怎地竟各自向后倒,兀白想不明白。”
于志敏笑道:“到底还是瞒不过你。当时我一面暗发真力,一面施用瑜珈门的催功法,将他两人隔开,那知他两人都用力太猛,以致备受反弹之力退下。不过,他两人用力的方向各自不同,才致一个坐地,一个飞天哩!”
逍遥客概然道:“俗话说,英雄出在少年郎,真是半点不错,我一向以为功力是越老越深,但和老弟台比起来已差了一筹,至于老弟杂学之多,我更是只好望风倜伥了!”
于志敏见他竟自感慨,心想:“这老人纵横湖海将近百年,为何要恁地不知足?郭良是他新传弟子,尚能够乐天知命,敢情人到老年便越来越贪不成?”忽又想到“举世尽从忙里老,谁人行向死前休”那句话头,有些人不但赚自己一辈子,还要替儿子赚,替孙子、曾孙、玄孙赚,世事本是如此,又何足为怪?不禁缄默半晌,才缓缓道:“说功力深厚,我真的比不上姬老。至于说到杂学,我确是学得多了一些,事实上也没多大用处,不过是用来隐藏师门绝艺,免惹风波而已!”
三朝易过。这一天于志敏一行六人束装登程,哈忽赠他们每人一匹骆驼,另外两匹驮马,戴着帐幕和食草。并将成吉思汗的长弓借给于志敏带去,证明他已有资格任草原各族大汗,领导各族一致向阿鲁思罗刹国鬼作战。
于志敏本来不欲藉弓扬名,以个人艺业折服蛮爽,但想到若要取得瓦刺也先信颜,为中华北疆的屏障,有了这把弓总要容易得多,这才接了过来,并怀带哈忽用畏兀儿文字写给也先的书信,便策骑登程。
哈忽亲率族里百夫长,勇士,和哈撒林赤等相送到中午时分,在雪地里备尽三碗美酒,然后作别。
在这广漠的瀚海,本来有不少游落部落在边缘活动。但因他们受了水草的限制,水草丰盛的地方,则群集在一起,若是几千里地没有水草,则几千里地渺无人烟。
于志敏六人拜别了哈忽群众,向西北连走几天,俱是一片白芒芒的景色,强烈的西北风像利刃般刺得人们的脸上发痛。虽然各人自有一身武功,并还分到于志敏一颗有避寒效能的鳗珠,使身上温暖如春。但露出风外的鼻丁,仍然受不了冷锋的侵袭,红得象一只果子猩。
只有于志敏知逍遥客功力最深,对于冷锋侵袭浑如不觉,而且还可以并辔谈笑。余下四人不时向四周瞥了一眼,立又低头任坐骑顺而趟。不说他们功力不够,说话没人听见,纵使能够说,也不顾开张嘴巴喝那迎面而来的西北风。
塞外多的是大雕、秃鹰,但他们走了几天也看不到一只,想是他们熟知在这大雪天的瀚海,已经没有食物可寻,不必多费力气来找。但是,人类自溺为万物之灵,却比大雕还要愚蠢,居然想横度这无边的瀚海。
这一夜,于志敏一行依照前天将携带米的小帐幕,在雪地架好。替骆驼披上马衣,为恐怕他们冻疆在雪里,各将鳗珠藏在他前胶的中间,捧了几合导豆,干草,放在皮革制衣的食槽,还替他们化点雪水给他饮用。然后在帐里自吃带来的干酪,干粮。正要分开歇息的时候,阿尔搭儿忽然甜甜地唤一声:“敏郎!”待于志敏回头望她,才又婉变一笑道:“明天要是找不到有营地,我们的马粮就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