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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声大作。
紧接着,大殿顶上,两侧禅房之后、荒园后墙上,缓缓升起数十个幢幢鬼影,在昏暗的月光下,一步步向仁立荒园中的柳含烟迫近。
柳含烟一见这些人现身,心中暗呼一声:地幽帮!神色不屑地冷哼一声,方待喝问。
蓦听寺后密林中一声尖锐的鬼哭,一个身材小巧的黑衣蒙面人似由天外飞来,鬼魅般飘落在大殿瓦面上。
这身材小巧的黑衣蒙面人甫一现身,四周啾啾鬼鸣顿寂,刹那间,古刹内又恢复一片沉静如死的气氛;后来现身的这个黑衣蒙面人,似在地幽帮地位极尊,四周数十个黑衣蒙面人一齐向他躬身施礼。
此黑衣蒙面人,身子动也未动,只是傲然地微一挥手,四周黑衣蒙面人均各站直身形。
柳含烟神目如电,就在那黑衣蒙面人微一挥手之际,星目一瞥,已看清他的一只右手肤色如雪,纤小晶莹,竟一如女子,心中不由暗暗一动。
四周数十黑衣蒙面人站直身形后,那身材小巧,后来现身的黑衣蒙面人眼神一扫园中的柳含烟,冷冷发话道:“尊驾如何招呼?夜临此间有何教言?”
柳含烟一听这黑衣蒙面人的嗓音,更觉自己所料不错,微微一笑道:“姑娘别来无恙?未料姑娘也是也幽帮中人,在下失敬啦!在下姓名因从不轻易告人,故无法奉告!”
黑衣蒙面人身子微微一颤,冷冷又道:“我与尊驾素未谋面,何云别来无恙?”
柳含烟心中暗道:“你还装什么?”
口中却依然笑道:“相逢何必曾相识?谋面与否,无关宏旨,好在你我彼此心照不宣。”
黑衣蒙面人哼声一笑:“好个‘彼此心照不宣’,我来问你,我这守寺灵兽可是你尊驾所杀的?”
柳含烟剑眉微轩,一副洒脱神色道:“姑娘可是指这十几只铁背雪狼?”
黑衣蒙面人微一颔首,冷然道:“尊驾好高明的眼力!”
“姑娘过奖啦!”柳含烟微微一笑道:“我道这北天山异种铁背雪狼怎会在此地猝然出现,原来是姑娘所豢养。不错!这些畜生是在下所杀!”黑衣蒙面人微含怒意,冷冷道:“尊驾好大的胆子,你可知伤我灵兽者,该当何罪?”
柳含烟毫不在意,仍是笑容可掬地道:“几头凶残畜生,怎称得上灵兽?姑娘言重了。”
黑衣蒙面人狠声答道:“伤我守寺灵兽者,罪无可恕!”
柳含烟突然使面一沉,星目神光暴射,注定对方,恨声道:“然则,天下武林年轻高手,数百条性命,又当何论?”
一语恍如晴天霹雳,震得对方连同数十个黑衣蒙面人齐退一步。
对方显然未料到柳含烟突出此惊人之语,一时竟惊得答不上话来。
柳含烟怒极,剑眉倒挑,俊面发白,身子微颤,切齿恨声又道:“终南溅血,蚀骨毒芒,阴阳八煞,原来全是地幽帮一手导演,好毒辣、好卑鄙的手段。天下武林各门派与你们地幽帮有何深仇大恨?你们竟使他们个个尸骨无存?天道不爽,今夜竟使少爷无意中破此悬案,哼!哼!今夜少爷如不将你们一个个挫骨扬灰…”
“住口!”柳含烟话尚未说完,对方已自惊愕中醒觉,倏然喝止,接着冷冰冰地又道:“不错!天下武林数百名高手失踪,终南派个个横尸,全是本帮一手包办,他们死有余辜,尊驾如泥神渡江咱身难保,竟敢妄言报仇,豪气堪嘉,只是尊驾已永无机会,今夜此地就是尊驾埋骨所在,也许只剩一摊黄水,永伴古刹!”
黑衣蒙面人一身乔装已为柳含烟识破,也不便再装下去,此刻这几句话全是用原来的嗓音说出。
银铃依然,仙乐重现,但是语气阴恻一冰冷异常。
柳含烟憎恶已极,剑眉双挑,嘿嘿冷笑道:“夜风颇大,姑娘小心舌头,就凭你眼前这几十个酒囊饭桶,少爷还未将他们放在眼内!”
话声甫落,身材小巧的黑衣蒙面人,身后右侧,倏地跨出两个身材高大的黑衣蒙面人。
居右的一个,一指柳含烟阴恻恻地发话道:“小鬼住口,让大爷先割掉你那根巧舌!”
柳含烟对这声音听来颇觉耳熟,微一思索,便想起这人是谁,冷冷说道:“穆良就凭你这块料?”
至此微顿,转向身材小巧的黑衣蒙面人,讥笑道:“姑娘欲置在下于死地,也该派个硬点儿的脚色,像这种废物,实在抵不住在下一指!”
身材小巧的黑衣蒙面人尚未来得及答话,那叫穆良的蒙面人业已气得连声怪叫:“小鬼,大爷若不让你三招…”
“哈!哈…”柳含烟仰天一阵龙吟长笑,震得四周黑衣蒙面人“扑通”“扑通”…倒下十几个。
笑声倏止,猛听柳亩烟冷哼一声:“狗才找死,回去!”
一条黑影由大殿顶飞扑面下,方近柳含烟,倏又弹起,连哼都未来得及,便告坠地死去。
这刹那间的变化,震得四周数十个黑衣蒙面人,齐齐各退半步,默然袖手。
原来这砰然坠地而死的黑衣蒙面人,就是叫穆良的那个人,他乘柳含烟长笑分神之际,悄无声息的由大殿屋顶飞扑面下对柳含烟施以暗袭,俾使一袭得手在自己主子面前显显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