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金刚本来是打算把消息送给赵大爷的，可是现在被虎tou老七缠上了，虎tou老七找上了他，又是在这节骨yan儿上，他当然不能说个不字，越是这时候，越跟“三义堂”的人缠在一块儿才是最安全的，绝不会招人动疑，

消息怎么办？不要jin，消息自有dai天仇去负责，这是用不着金刚明白jiao待的！

金刚跟虎tou老七坐了一辆胶pi，到了虎tou老七的住chu1。

下了车，进了门，等俏紫云关上门前tou走了。虎tou老七轻轻一指tou点上了金刚的额角，水灵的眸子瞪着金刚，咬着雪白的皓齿轻声dao：“你可真好啊！趁我喝多了跑了，今儿个可没那么便宜。”

“这能怪我么！七姐喝得烂醉如泥，人事不省。”

“别是你故意guan我的吧！”

“天地良心，谁那么傻呀！”

“别傻不傻，跟我进去，今儿个说什么你也别想跑了。”

她伸玉手拉住了金刚的手，两个人并肩往里行去。

进了堂屋，俏紫云已经把茶倒好，不见人了。

这丫tou可真是一付琉璃心窍，既玲珑又剔透。

虎tou老七可没允许金刚堂屋里坐，jiao媚地看了金刚一yan，dao：“这儿也没什么好坐的，跟我上屋里去。”

她拉着金刚进了耳房她的香闺。

金刚不但没说个“不”字，便连推也没推一下，温顺异常地跟着虎tou老七进了香闺。

刚才一直拉着金刚，生怕金刚跑了似的。如今进了屋，虎tou老七却松了手：“坐吧！我去把茶端进来。”

她扭shenchu了屋。

金刚坐在了窗口桌前，虎tou老七已端着两杯茶，带着一阵香风进来了！把茶往桌上一放，嗔dao：“tang死了，也不知dao站起来接接。”

金刚笑dao：“我这个人什么都懂，就是不懂怜香惜玉。”

虎tou老七又伸玉指点了金刚一下：“不懂就这么迷了，要是懂了还得了。”

此时此地，此情此景，换个任何人也不会放过虎tou老七，而金刚却坐着没动，反而指指桌旁的椅子dao：“七姐，坐下来聊聊。”

“干吗坐这儿聊啊！又想打主意脱shen了？告诉你，茶可是guan不倒我的。”

话虽这么说，她到底还是坐下了。

金刚端起茶来喝了一口：“这茶真香。”

虎tou老七dao：“别顾左右而言他。聊什么，说吧！”

“随便，这zhong情形下的谈话，本来就是天南地北随便聊的，要拘chu题目来，那就谈而无味了。”

“这倒也是！”说完了这句话，虎tou老七半天没吭气儿。显然，金刚这一随便聊，使得她不知dao从何聊起。

虎tou老七不知dao从何聊起。

金刚却知dao，他dao：“七姐，你哪儿的人？”

“干什么？”

“不干什么，随便问问。”

虎tou老七jiao靥上泛起一丝机警神se。但这机警神se很快就消失了：“湖南。”

“难怪！”

“什么难怪？”

“湘女多情。”

“哼！我这多情可是对谁啊？”

“看来七姐是对我才多情了。”

“你看呢？”

“我有点迟钝。”

“少跟我来这一tao。”

“七姐一个人在天津卫？”

“嗯！怎么样？”

“一个女孩子家，又年纪轻轻的，怎么chu来干这个？”

“我不是告诉过你么！”

“我知dao，你规劝过小ma，自己不该也干上这一行。”

“那么你说我该干哪一行，又能干哪一行，这一行总比cao2pirou生涯qiang点儿吧！”

“七姐，世界上的路不少，也都是人走chu来的。”

“这dao理我懂，可是我是个女人家。”

“七姐瞧扁女人家了。”

虎tou老七诧异地看了金刚一yan：“你这算劝我？”

“不能算，因为我自己也在这个圈子里。”

“这就是了，你自己又为什么进这个圈子？”

“我是个男人。”

“男人怎么样？女人又怎么样？”

“男人大不了舍一条命，女人舍的不只是一条命。”

虎tou老七笑了：“原来如此，命都能舍，别的还有什么不能舍的。”

“除非七姐自己真愿意舍。”

虎tou老七chun边掠过chou搐：“我麻木了，不过我也要看人而舍。”

“麻木不麻木，还在自己。”

“我是自己觉得麻木了。”

“七姐要真是麻木了，就不会看人而舍了。”

虎tou老七一怔，神情也为之一黯：“咱们换点儿别的谈吧！”

“七姐，这些话，我也是看人说的啊！”“谢谢你！兄弟，迟了。”

虎tou老七的jiao靥上，像笼罩着一片nong1nong1的乌云。

“不见得吧！”

虎tou老七极诧异地望着金刚：“兄弟，你今儿是怎么了？——”旋即qiang笑：“别是又动脑jin想脱shen吧！”

“七姐这是何必。明知dao咱们都是天桥的把式。”

“谁说的？”

“七姐，你这是碰上我，要是换个别人，七姐你早毁了。”

“换个人？你错了，换个任何人，他走不进我的大门。”

“七姐，在我这儿，你还占不了便宜。”

“我知dao！我愿意。你见过扑火的灯蛾么？”

“当然见过，我每次见着，都会熄了灯把它赶开，我不忍见它最后扑在火上。”

“这又是为什么？”

“两字不忍而已。”

“这不像你。”

“七姐，我懂你的意思，买卖总是买卖，hua钱买来的又自不同。”

“有什么不同？”

“良心上没有负担。”

“现在你良心上又有什么负担？”

“七姐你不是吃那碗饭的，今天你这么地贱踏自己，可以说是受了刺激，像这zhong情形，我得负责任。”

“那你负责任不就是了么？”

“苦的是我不能负责任。”

“为什么？”

“我有未婚妻。”

“那好办！我不要你负责任。”

“我说的负责任，不是任何人让我负责任，而是我得对自己的良心负责任。”

“哈！活在这个圈子里，从没有人讲良心。”

“现在有了。”

“你会吃大亏。”

“我不怕！只要自问对得过良心，斧钺加shen，我安之若素。”

“兄弟，我越发看不透你了。”

“慢慢看，有的是时间。”

“兄弟，”虎tou老七的jiao躯突然泛起了颤抖：“你是我生平碰见的tou一个。”

“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兄弟——”

“七姐，jiao个朋友吧！真正的朋友。”

“我愿意，”虎tou老七抓住了金刚的胳膊，手颤、声颤，mei目中泪光闪动：“只是，兄弟，横竖别人要拿去的，我不如先给了你——”

“七姐，你错了，只要你不愿意，任何人也拿不走。”

“你是说——”

“七姐往后看嘛！”

“兄弟，往后看？我，我不懂你的意思？”

“七姐，到时候你会懂的。”

“兄弟，我是个急xing子。”

“好吧！”金刚吁了一口气：“从现在起，虎tou老七已是姓金的人了，谁敢动，先过姓金的这一关。”

虎tou老七一惊：“不，我不能害你。”

“害我？七姐什么意思？”

“你不会想不到，‘三义堂’里的人，打我主意的人不少，赵霸天是tou一个，你这不是诚心招惹他们。你刚进‘三义堂’，怎么也不能跟他碰，万一他对你有点什么，我不是害了你么！”

金刚淡然一笑dao：“七姐到现在还为别人想，足见天生一付好心chang。”

虎tou老七dao：“兄弟，要说我天生一付好心chang，那你就错了。虎tou老七杀起人来不眨yan，狠起来能把人的骨tou都挫碎了，可是对你不同，我不能不为你着想。”

“七姐，你要明白，为别人着想，你就不能为自己着想！”

“兄弟，你这话又说错了，要是为了自己，我可以什么人都不guan！但是现在是对你，你跟别人不同，懂么？”

“一样。七姐，你要是为我着想，就不能为自己着想。”

“我宁愿死，宁愿粉shen碎骨，也绝不愿毁了你。”

“七姐何以独对我这样厚爱？”

虎tou老七黯然地微一摇tou。幽怨地dao：“我也说不上来，也许这是孽，我上辈子欠你的。”

虎tou老七这几句话说得真诚，一点也不勉qiang，一点也不zuo作。金刚听了还真gan动，dao：“七姐，我这个人有个怪脾气，越是谁不让我干的事儿，我是非干不可。”

虎tou老七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