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镣,二无手铐。
燕翎抬眼看,典型的美书生,俊秀才,颀长的身材,人挺白净,挺俊朗,一袭蓝缎子长袍,长短宽窄都合身,站在眼前真跟临风的玉树似的。蓝缎子长袍脏是脏,可是无碍俊朗,也掩不住那不二的气度。
燕翎可谓阅人良多,此刻也不禁暗暗点头,这位要是跟雪卿站在一块儿,真是天造的一双,地设的一对儿。就凭这,不用问,准是季浩天!
燕翎收回目光站了起来,冲柴师爷一抱拳:“柴老,我不便多留,告辞,容来日再来拜望。”
柴师爷忙站起:“好说,没事儿常来坐,咱们哥儿俩一见投缘,下回早点儿来,老哥哥我弄点好酒,几样子菜,咱们聊聊。”
“好极了,一定叨扰。”燕翎这边说完话,转望向季浩天摆了手:“请。”
燕翎打量了季浩天一会儿,季浩天到如今还在打量燕翎,他一向颇自负,可是这当儿,他却自惭形秽。燕翎这声“请”听得他一怔:“这是干什么,上那儿去。”
“地幽冥府枉死城,阁下敢不敢走一趟?”燕翎笑笑,来了这么一句。
柴师爷微微一怔,跟着也笑了。
季浩天扬了眉:“别说书生百无一用,头颅掷处也碧血斑斑。”
话落,转身行了出去,燕翎为之动容。
柴师爷为之色变:“大胆…”
燕翎拾手拦住了柴师爷,迈步跟了出去。柴师爷急忙也跟出去客厅。
季浩天站在门口,目光炯炯,直逼燕翎:“往那儿走?”
燕翎道:“出大门,知道路么?”
季浩天没说话,扭头走了。
柴师爷送出了大门,对燕翎是客气得近乎恭谨,热络得近乎肉麻。
燕翎让他留步,他一直送到石阶下。
燕拥让季浩天上车,季浩天上车猛一怔,霍地扭过头来,要说话。
燕翎冲他笑笑:“阁下,有什么话路上说。”
他没再理季浩天,跳上车辕抖缰挥了鞭。
马车驰离了“九门提督”衙门,燕翎听见后头车里嘀嘀咕咕的,没一会儿,季浩天探出了头:“阁下,我下知道该怎么说…”
“容易。”燕翎道:“那就什么都别说。”
“不,我…”
一冲刺,季浩天跟雪卿双双跌回了座上。
燕翎又说了话:“应该摔不着两位,请安心静坐,等出了城再说话不迟。”
季浩天跟雪卿很听话,果然没再动。
马车驰行如飞,没多大工夫已到了城门口,这时候城门早关了,可是凭燕翎的身份不怕叫不开城门,出不了城。
城门在闷雪般隆隆之声中开了,燕翎挥起一鞭,赶着马车出了城,离城里许,燕翎把马车靠路旁停下,道:“两位现在有什么话,请只管说吧。”
季浩天、雪卿双双探出了头,季浩天激动地道:“阁下,请原谅我的无知…”
燕拥道:“足下并没有对我怎么样,处在那种情形下,换了我是足下,我也会跟阁下一样。”
雪卿道:“白爷,我们感激…”
燕翎道:“姑娘用下着客气,我是以汉族世胄、先朝遗民救他,对我汉族世胄、先朝遗民来说,这是应该的。”
雪卿瞪大了美目:“汉族世胄、先朝遗民,白爷您…”
燕翎道:“姑娘别问那么多,我只能告诉两位一点,我不姓白,下叫白玉楼,我姓燕,叫燕翎…”
雪卿叫道:“怎么说,您…”
雪卿一个“您”字又出口,燕翎已转向季浩天:“阁下…”
季浩天两眼也睁得老大,道:“我有点明白了,您的身份…”
燕翎没让他说下去,截口道:“容我请教,阁下真跟曾静,张照一班人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