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取杯亲自走向坛侧，舀了一大杯一尝，那酒更加鲜，又连声夸好，满了一壶，慢慢喝着。这一顿酒，直吃到黄昏之后，程云已经烂醉如泥，倒在李飞龙床上睡了，李飞龙也喝了一个八成，一见程云醉在自己床上还打来扶，却不料连自己也倒下去，自有小厮伺候照料不提。

。”

再看时.那来的却是李飞龙，不由又笑：“李包衣，你来也好，倒省得俺再去找陪客去，不过教谁去吩咐菜沽酒咧？”

程云又沉了一下：“那当然是先到六王府去，既有这着好棋，咱们对六王爷倒又不妨把调打得一了。最好明天上午咱们一同到六王府去，下午再到雍王府走一趟，这样便面面俱到不至顾此失彼咧。”

那人哈哈大笑：“大嫂，您怎么又不认识我咧？”

李飞龙：“只要您肯赏脸，索到我那房里去，我因为也好一盅，又不便多去，早吩咐厨房内老宋下几样菜，酒更是现成，真要这个时候才吩咐下去，那可扫兴咧。”

说着，又回顾允-波一转：“这一来您的大事已定，便不妨到上房里去多歇一会儿，那散着的书，我这一去，便给您先收起来好不好？”

话才说完，忽听外面大笑：“程师爷，您看错了，那小来顺儿适才已经到前面去咧，真要打算喝上一场，我来陪您如何？”

说着，刀左手，一伸右手，揭起颔下一层人，向上一翻，已一副面

允-笑：“老夫这话也有理，真要他能替我把四阿哥拉了，这奇才，我焉有置之闲散之理。不过，这话还很远，我们明天到底先到哪里去呢？”

说罢向二人略一为礼，姗姗径去。允-只笑说一声：“那书你先慢收，不要忙着收起来，说不定我一会儿歇上神好些还要看咧！”便自也回上房而去。这里程云不由咧嘴大笑：“俺今天也算是锥中脱颖而咧，这真痛快极了。”接着，猛然一看厅外日影，又一怔：“难怪俺这肚有不依，原来太已经移向西边去咧。”

说罢打开屋角一个酒坛大笑：“我就为了好这个，所以预备了一大坛，大厨房里还有一小坛，你只尽兴便了。”

说罢不禁打一个哈欠，桂香在旁笑了一笑：“我本来怕王爷有什么事要问，又不放心程师爷去到六王府究竟如何，才跟着王爷来这么一趟，既如此说，我也去休息一会儿咧。”

说罢一把扯了便走，到了前面自己住的地方，唤来伺候的小厮，在耳边略嘱咐了几句，那小厮果然去一转，便用提笼提了四菜一大壶酒来，两人对酌着。那程云心内一痛快，也不用人劝，便真似鲸百川一般，把一大壶全倒下去，一掷酒杯，又掏一锭银着人去重沽。李飞龙笑：“您快收起来，要酒我这里有的是。”

在另一方面，允-回到上房一觉睡醒已是二鼓光景，方才起来。略用晚膳，又打算到赐书楼去，却撑不住福晋连日已知他和桂香打得火，忍不住沉下脸来数说了一顿，又拿保养为重的大帽来，说什么也不让走。允-虽然一百二十个不愿意，无如福晋理长，又恐怕把事闹穿，桂香究竟是府中包衣之妇，不比婢妾，说去总不大好听，所以只有勉留在上房里，差人暗暗送了个信给桂香，说明明晚再见。那桂香自得红衣喇嘛密授秘诀，正不得用允-来个试验，闻讯不禁有一说不的滋味，在那赐书楼上，独对银灯，坐也不是，睡也不是，一会儿沉思，又一会儿微慨。不知不觉二更过去，推开楼窗一看，外面暗沉沉的又是一个黑夜，待穿窗去，再往雍王府一行，又恐允-程云查，不但前功尽弃，也许就闹极大的来，只得恨了一声，一咬银牙，坐向窗前一张椅上，看着外面了一回神，闷闷的，用一只纤手支着下领，不知在想着什么。忽然一看见窗上一对绛纱灯，立刻一下完全灭，掩上窗儿，背着灯，脱去外衣，便待上床安息，不知怎么，自己笑了一笑，又把窗儿开了，取过纸媒，将左侧一盏灯上，转取过-付牙牌，就灯下打起五关来，谁知那牙牌，左也不通，右也不通，竟似存心和她闹别扭一般，勉又混过去半个更次，不由打了两个哈欠，人气一下推开牙牌二次又待上床睡觉，才从椅上坐起来，只觉得浑懒洋洋的，八下里不得劲儿，勉-个人将枕衾被褥铺好，两条玉臂一举，又伸了一个懒腰，正打算坐向床沿去脱鞋，猛一抬，倏见那素上，孤伶伶的一个人影，忽然成起双来，不由大吃一惊，连忙掉一看，只见后已经多一个黑衣的夜行人来，饶得她是有名的江湖女人，也不禁吓丁一。忙就床边，斜纵去一大步，再就灯下将来人一看，只见那人上穿着玄排扣夜行衣靠，下面玄夹，黑布绑，足下一双玄薄底快靴，再衬上上黑绸缠，浑上下，便如一个漆黑黑人，却偏一副脸，简直惨白得可怕，尤其奇怪的，是双眉疏落，似已脱去大半，却一双光四的眸，灯光下看去，便似僵尸现形一般。桂香不由又吓得退开一步，一手抄起一张椅大喝：“你这厮胆敢夤夜到我这赐书楼上来放肆，还不报名受死，意何为？”

说罢忽然一望见帘底下人影一闪，连忙喝：“外面是小来顺儿吗？你快给我到厨房里去说一声，教他们给我上两个可的菜，再去沽一大壶白来，今天我真痛快极了，非畅饮一下，不足以记此快事咧。”

接着又：“为了不让这个消息漏到他们两位王爷耳朵内去，明天咱们连从人全不必带，只穿便服，备上两匹就行了。”

允-：“我向来一切全是仰仗老夫策划，既如此说，一切照计行事就是咧，我因连夜未睡，今天又被那年双峰吵醒，对不住，要先回到后面去小息一下了。”

程云不禁捋着虬髯也大笑：“俺想不到，您竟是这样一个酒友，要照这样，就封您一个酒乡侯也不为过份。为了这个，咱们以后，倒要多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