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年轻人搓搓手,赧然一笑道:“三姑娘忙完了?”
“谁说的。”绿衣姑娘美目一瞪道:“你没听见那能翻了天的阵阵嚷嚷么。”
年轻人窘笑着说道:“那…那三姑娘怎么得空出来?”
“谁知道!”绿衣姑娘道:“谁知道我是怎么得空出来的,谁又知道我为什么偷个空溜出来…”
年轻人没说话。
绿衣姑娘翻了他一眼又道:“我不告诉你么,我不适合这种场合,也永远习惯不了,我简直就讨厌,可是有什么法子,我娘的主意,老太太高兴这样,喜欢见贺客盈门,我这做小辈的能怎么样,只要得空就往外溜,躲得远一点儿了,眼不见心不烦,只出了那道墙心里就舒服,你不知道,那声音聒耳,那酒味儿能薰死人…”
年轻人笑笑道:“万一让老太太知道…”
绿衣姑娘道:“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挨顿骂,只别让我待在那种场合里,打我一顿我都心甘情愿。”
年轻人笑了。
绿衣姑娘突然探手抓住了年轻人的胳膊,道:“走,咱们离这儿远一点儿,找个听不见的地方去。”
姑娘那玉手滑腻如脂,柔若无骨,年轻人像触了电,身子一震刚要挣,绿衣姑娘的臂力似乎不小,已经把他的脚下拖动了,他忙道:“三姑娘,你请…”
绿衣姑娘回过头来嗔道:“怕什么,我一个姑娘家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家又怕什么,再说三更半夜地有谁看得见。”
年轻人没奈何,只得由姑娘拖着。
绿衣姑娘拖着年轻人一直到了“历下亭”旁方始停了步,松了手,她松了年轻人,举手理了理云鬓轻轻地吁了一口气,眼望着“历下亭”道:“历下此亭古,济南名士多,哼,我家结交的人可不少,我没发现哪一个够得上称名士的…”
年轻人道:“这楹联何绍基集杜工部名句中的名士二字是指当时,并不是指现在…”
绿衣姑娘美目一翻道:“要你说,难道我还不知道这名士二字指的是当时,幸亏他指的不是如今,要是的话我非捣毁这对楹联不可…”
目光左右兰扫,最后落在身左一块大青石上,道:“来这儿坐坐。”拧身走过去坐了下去。
年轻人跟过去坐在地身边,却离得远远的。
绿衣姑娘往中间那空的一块看了看道:“是谁身上有毒,还是谁身上有刺儿呀?”
年轻人窘迫地笑了笑,挪身坐近了些。
绿衣姑娘娇靥上神情突然一黯,道:“现在你怕,等明儿个你想见我都见不着了。”
年轻人微愕说道:“怎么,三姑娘?”
绿衣姑娘沉默了一下,头一低,轻轻说道:“我家明天要搬了…”
年轻人呆了一呆,忙道:“怎么,三姑娘,你家要搬了…”
绿衣姑娘微微地点了点头道:“是的,要搬了,就是明儿个,这不正合了你的意,称了你的心么。”
年轻人道:“三姑娘怎么这么说…”
绿衣姑娘道:“我没说错,你不是怕见我,怕近我么?”
年轻人道:“三姑娘误会了,我何曾怕见三姑娘,又怎么会,三姑娘知我…
…“
绿衣姑娘倏然一笑,笑得很勉强,道:“好了,别说了,逗着你玩儿的,我还能不知道你么,我要是不知道你我就不会…”
娇靥猛地一红,改口说道:“我明天就要走了,再见面不知何年何月,这段时间对我来说那是万金不换,别说那些没用的了,咱们还是好好儿说说正经的吧。”
年轻人沉默了一下道:“三姑娘家要搬到哪儿去?”
绿衣姑娘道:“京里,我爹生前在那儿买的房子。”
“怎么?”年轻人怔了一怔道:“老太爷已经去世了?”
绿衣姑娘微微点了点头道:“好些年了…”
年轻人道:“那怪不得…”
绿衣姑娘道:“怪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