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分辨得出男女,这是‘视听’,能够喝二十斤花雕不醉,这是‘内功’,能够炼到手腕有一圈手银似的肌肉,这是拔刀的‘速度’。总之,你不必被任何人期负,除非你自己愿意。”
连四简短答道;
“是的!”
冷见愁道:
“这一切都与我们的友情无关,但刚才那个女子,把事情弄成很复杂,我不能不先问明白你的态度。”
连四眼光中渐渐出现热切希望的神色,道:
“我们还能够做朋友么?”
冷见愁点头道:
“当然,否则我何必费事。”
连四长长透口气,一口气喝干满满一杯辛辣的高梁。
他极为珍视这份“友情”虽然彼此才见过两次面,他向来宁愿忍受奚落、侮辱、饥饿等,却不肯跟任何人做朋友。所以他自己亦觉得奇怪,冷见愁究竟有什么魔力?
而店内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人,很静,外面的巷道没有行人,在阳光下显得明亮暖和,漫长的夏日已悄悄来到。
冷见愁道:
“那个女孩子名叫雪婷,名字并不重要,可能是假的,但她很野,野得很美,敢做一般女孩子不敢做的事,敢说一般女孩子不敢说的话,你认识她么?”
连四道:
“不认识!”他没有理由回答得不快,任何男人若是认识这样子的一个女孩子,何须思索记忆!”
冷见愁道:
“她认识你。”
连四苦笑一声,道:
“这却是奇迹了。”
冷见愁道:
“是事实,她远远瞧见我要会的朋友是你,立刻跑掉,看来有点匆促。”
连四道:
“就算是认识,也不必怕我呀!”
冷见愁道:
“你们必定认识,只不过你自己不知道而已!我再问你第二件事,那些流氓,背后被谁指使的!”
连四道:
“我不知道,我从没有想到他们是被人指使的!”
冷见愁微微皱起眉头,回想起那天的情形,以他的观察所得,那几个流氓分明是有步骤层次的迫连四出手,甚至连刀都准备好,等连四忍不住时有刀可拔!那些流氓根本不懂上乘武功,故此决不是他们想见识天下无双的“拔刀诀”当然他们更不愿自己的头颅攻地?可见背后必有人主使,这个人是谁?为什么?”
冷见愁道:
“我的刀呢!”
连四从壁橱内取出一个长形包袱,搁在桌上,道:
“谁也想不到震撼天下武林的天绝刀,居然藏放在一家小面包店的碗橱内,不过你最好打开瞧瞧,免得这几天被人掉换了…”
冷见愁隔着包袱摩擦一下,道:
“可惜没有发生这种事,其实此刀也不算什么!”
他们沉默了一阵,冷见愁看见连四眼中的光芒和面上的表情变化了很多次,他内心一定波澜起伏,一时壮志涌起如狼涛卷天,一时消沉得有如古井内的一涨死水…
红粉之与佳人,还有那青山绿水,繁华歌舞,春风词笔,碧血丹心等等都各有所属,都有不可错易的关系。
这一把“名刀”凡是当世一流刀客,岂能不热泪涌出,岂能不怦然心动?
冷见愁不说话只把“天绝刀”推到他面前。
连四当然会得此意,突然热泪涌出。
他把包袱打开,形式古朴的天绝刀赫然在目。
连四伸出右手,轻轻摩擦那刀,动作之温柔,有如抚摩第一个儿子红嫩的身体。
茫茫江水,烟波浩汇。暮蔼沉沉中一艘轻帆,加上急桨,驶行其疾。
船舱还算宽敞,至少可容七八人躺卧。
冷见愁眼光钉住窗旁的雪停,那张美丽年轻的面庞上,今天一整天都浮现郁郁之色,但昨天却没有,昨天她一会在船头,一会到船尾,口中哼着小调,不时伸脚浸在江水中,总之没有一刻静下来。
至于冷见愁说也可怜,雪掉点了他十二处穴道,使他除了头部能动之下,其实小指头屈伸一下也不能。他昨天与雪婷恰恰相反,闭起双眼足足睡了一天,但今天雪停很少动,冷见愁却一直睁大眼睛,一直瞧看她。
雪婷这么野性的女孩子,会有什么心事?男朋友么?好象不大可能,她绝不是被情感束缚支配那种人,但天下事难说得很,尤其是年轻人,说不定她真会为情所困,为了男朋友的事郁郁不乐,因为昨夜船泊江岸,她上岸好久才回来,可能听到什么消息或者见她的男朋友…
两日来他们没有交谈过一句话,舱内静得快要发霉,夜色终于使舱内一片黑暗,全冷见愁还是注视着雪婷,好在白天或黑夜对他的“夜眼”来说全无分别。
后面的梢公问过雪换可以靠泊小镇过夜,四下又恢复沉寂。
雪婷忽然说道:
“冷见愁,你的眼睛仍然睁开么?”
冷见愁道:
“是的。”
雪婷道:
“你的天绝刀呢?”
冷见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