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可称霸一方,可树大招风,再加专以巧取豪夺的作风对付武林同道,看来覆亡之期,已在不远,反不如以前偏处一隅,得保自在逍遥…”
大家看他牢骚越来越多,恐怕此地耳目众多,被人听去,对他不利,逐出言劝止,信口又胡诌了几句,大家都告散了。
欧阳子陵回到房中,胸内百思交集,想到紫贝尚未到手,点苍山上,无数英雄及几位义兄都亟待拯救,不禁忧从中来,在床上更睡不稳了。
辗转反侧,又是良久,心思始终不能平复,干脆披衣起身,开门外出。
虽说南海四季如春,夜寒依然如水,深夜中他发现这个岛防备得很周密,火把光中,身穿甲胄,手持长茅的武士不停地走来走去,间而还送来一阵巡夜的更鼓声。
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应该是绝塞苦的战地风光,他想不到能够在这小岛上领略到了。
弯弯的新月斜挂上天幕,夜空中有几颗明亮的星星在眨眼,除了武士们走路时振动衣甲的响声外,这儿应该没有别种声响。
可是他敏锐的听觉告诉他在右侧的竹林中有着金刃劈风的声响,他觉得很奇怪,难道有人在这儿拚斗不成。
他蹑起脚步,轻轻的转进竹林,顺着声音朝前找去,终于他看见了。
是一个人在那儿练剑,那个人身法轻灵,剑法极其怪异,根本说不出是那家的路数,可是一招一式都极其狠辣。
他在旁边观察了一下,脸上不自而然的浮起一阵笑意。
原来他看出这套剑法虽然狠毒凶险,可胜过天下任何一家的招数,然若与自己的大罗剑相较,仍觉火候不够,相差甚远。
又看了一下,那个人忽然收势,轻啸一声,回头望着,似已发现欧阳子陵来临,月光照着那人白色的面容,赫然是独醉生。
欧阳子陵知道行踪已现,不能再隐藏下去,遂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哈哈大笑道:“空山明月,一鹤独舞,先生真好雅兴!”
独醉生发现在旁窥视的人是欧阳子陵时,不但不以为忤,反而现出欣喜的神情道:“愁绪万千,谁知我心,在下一时无眠,深感岑寂,这才想起举剑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不意惊动侠趾,班门弄斧,贻笑大方了。
大侠累了一天,不好好休息,莫非也是爱月眠迟么?”
欧阳子陵正因为偷窥人家练剑,很是失礼而感到不好意思,及见独醉生笑容相向,全无愠意,倒觉得此人尚为可亲,不像百了大师及于钧所说得那么阴险不近人情。
遂也他笑笑道:“那里,那里,在下可没有先生这么高雅的情趣,只不过是一时睡不着,随便出来走走,扰了先生雅兴。”
独醉生见欧阳子陵眉头深锁,想到他是为什么而烦忧,遂笑着道:“大侠心中郁结的,莫非是为紫贝的事。”
欧阳子陵被人家一言道破心事,深服此人果然心智过人。
他慨然地道:“先生察微知著,洞见肺腑,在下此次冒生死之危而来,就是为了紫贝之事。
不想碰上了曹老英雄的事,为全江湖道义,只好先放下自己的事了,然紫贝势在必得,岛主以礼相待,欧阳子陵当然不便多作要求,是以感到心中忧虑不决。”
独醉生听罢,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道:“你我虽属初会,倒是颇获我心,托大叫你一声老弟吧。
我说老弟呀,你虽然身负绝学,艺高天人,可是要论到心机和阅历,可实在太差太差了吧。
你连闯七关,普天之下可说很难找到这份身手,岛主现在正在求才若渴的时候,自然想拉你为用,为己张本了。
闹海蛟父子的事只能说适逢其会,岛主抓住了机会,既应了规条又买了人情,让你老弟白忙了一阵,可还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