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侏儒,却非同一般矮人那般懦弱,浓眉似剑,斜飞入鬓,面方口大,气派极其威严,而且煞气极重。像是个时时君临人上的人物,身上那装束,不僧不道,非胡非汉,奇异得很。
与这侏儒对面一人,却是个奇肥胖大的奇丑老妇,麻面塌鼻,一头红寒鲜德的怪发,却有着一对湛湛发绿的双目。
这一双灵活慑人的眸子,若生在一个妙龄绝色少女脸上,怕不是夺魂摄魄,令人“只求秋波一顾盼,甘为卿前万世奴”
可惜却配在这丑恶的脸一亡,即是如此,仍不减双眸的神韵,不过徒增见识者深深惋惜而已,这美目肥大丑妇是一身苗人服饰。
苗妇左首,则是一个假瞎子。何为假瞎子?原来此人一双目眶奇大,便白珠多而乌珠极少,他又经常把乌珠隐起,所以活像瞎子。却又不是真的瞎,是以名之为假瞎子。
假瞎子一双大眼,上覆白眉欺霜,却配上一个尖顶如卵的可笑滑稽的怪头,身子细长,枯瘦如竹,比那星宿海枯竹叟不差多少。
那另一人,则是一个全真道人,若说普天之下,见到个把个游方道士,何足为奇,但这道人也自与众不同。
稍为细心的人,那可看到这全真道人的道冠之下。不见一丝发痕,颈子以上油光滑亮,竟是一个秃子。向来只闻和尚四大皆空,六根清净,而道士束发收心,寡欲绝精,却未闻有削发道人之说。
更有奇者,这秃道人全身冠服齐整,唯独脚下少了一双云履,而且是十指光光,连布袜也不着一双。
试想,一个乡镇酒肆中,有这等四个怪物在座,那些座中客那还顾得打量他新来的客人。
凤英与石九令江湖阅历丰,一见这四个怪形怪状的人物,都暗吃一惊,只有侠青初涉中原,虽看出这四个怪人,都非平常人物,却不知是何来路。
三人就座,悄悄随意点了些酒菜,凤英乃低声将这四人的来历向侠青说知。
原来,这四个怪人都乃武林中数一数二的好手。
美目苗装胖丑妇乃是苗疆百万之众,奉为神明的蛊仙娘;奇服侏儒则是东海旭日岛主东赢倭君;假瞎子是江湖黑白两道,人人见而头痛的盲目魔卜鲍隐,好事谐音称之为“报应”;赤足道人则是茅山排教至尊,秃道人,又称赤足全真。
这四人中任何一从出现于这燕赵之区,都令人感知武林中必有非常之事发生,何况乎四人一齐现身,凤英等不由聚精会神,却注视这四个极难相聚一起的高手,同聚一桌,为的何事?
三人这一注意,更了然何以满酒肆中的座客,被吸引得全然抛却其他事一概不顾。
原来,此刻四人面前,都竖着一枚鸡卵,单看那四枚鸡卵无依无靠,完好无损地直竖立在木桌上,已足使人称奇。
此刻,却还有更精采的一手。那四个怪人目不转瞬地,各把目光投注在自己面前的一枚鸡卵上,既未见那四人动手触摸,也未见那四人嘘气吹呵,那四枚鸡卵却都有一缕淡黄反的轻烟,自卵尖袅袅上升,更难得的是四股轻烟一直是保持着同样高度上升。
侠青和凤英都看得出,这四个奇人乃是用内家“真气化物”的功夫,把那卵中的黄白化成烟气,从卵壳中逼出,单就“真气化物”这手功夫,已是罕见的功力,更难得的是都能保持卵壳不破,这四人的内家功力,已尽颠峰了。
四人僵持了一盏茶功夫,卵壳上的轻烟已尽,谅是其中的黄白全无已化尽,四人同时吐气一吹,四枚卵壳,齐化飞灰,飘散无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