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英秋波一转,全然明白过来,她故意地一激侠青道:“这倒奇了,你难道觉得我不配做探花郎的诰命夫人吗?”
云侠青被她这一问,问得张口结舌,气苦得再也说不出话来,转身便待离去。
凤英不忍相戏过甚,带笑娇嗔一声,道:“侠青,休走!”
侠青虽正气恼之甚,但这一声娇嗔仍具十分魔力,他仍情不自禁地停步回头。
只见凤英姑娘忍俊不住,笑得花枝招展,指着侠青道:“你这人不分青红皂白,随意冲动起来!”
侠青满腹冤屈地道:“不论如何,我对你的爱比恨多,你虽嫁他人,我仍难忘情于你,只是此生再难言信赖他人的感情了。”
凤英姑娘笑得微喘,娇叱阻止道:“别再牢骚下去了,你这人也不把事情打听清楚,就深更半夜向我大兴问罪之师。你要知道,今日收礼,明晨下嫁探花郎作诰命夫人的乃是我姊姊,并不是我呀!”
侠青听得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一时又惊喜得呆住了,半晌发不出声来。
心中这才懊悔不迭,自责自己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轻疑佳人变心,将事实真相未曾查明,就盛怒而来,这一来唐突了玉入,何以自赎。
凤英却怜他出于诚挚之爱,不忍再加嗔斥,反安慰他道:“是我不好,我未将家世说得明白,才致使人误会滋生。”
侠青受佳人如此慰贴,愧喜何似,两人不禁又择一僻处,并肩而倚,畅叙别绪。
自此,云侠青便留在京师盘恒,凤英郡主虽是金枝玉叶,但她幼受父母娇宠,任其行止,不甚约束,她遂时时借口探亲访友,由婢仆护送出来,再遣开婢仆,自寻侠青花前月下,促膝而淡。
两人情感虽与日俱增,却从未谈及嫁娶之事,两人心中却深自明白,凭双方这等家世处境,一时殊虽谈起此事,只图得眼前欢愉,得过且过。
讵料,好景不长,终于生出事来。
这一日,侠青与改了装束与易钗而弃的凤英郡主,并辔驰在西郊踏青。
蓦然,对面怒马奔蹄驰来一群骑士,为首一个年轻公子意气飞扬,服饰都丽,相貌也颇清俊,却呈现一股浮滑傲慢,不可一世之概。
好端端一条大路,再多些马匹驰得过去,那群骑士却先有两人挥鞭开道,呼叱驱赶行人让路。
侠青一向在大漠中纵横驰骋,从不受人颜色惯了的,凤英也是骄纵宠惯,那肯避让这些人。
那先行挥鞭两恶奴,虽然打量一下侠青与凤英两人的穿着、打扮及神情均不是等闭之人,但自恃主人身份尊贵,虽不敢也向两人挥鞭驱逐,却仍大声喝道:“朋友们,让让!”
说话之间,也不管侠青、凤英两人是否躲避得及,迳自纵马冲刺过来。
以侠青与凤英两人的骑术,要闪开来骑,并非难事,但两人厌恼这些恶奴的倚势凌人之状,故意不躲,待那两骑切近,侠青、凤英将马一头勒,登时煞住。
但那两个恶奴驭马之能白较侠青、凤英差多,两人跨下之马同时惊阻,双蹄高举,一声“唏聿聿”便将那两个恶奴甩下马鞍,各跌了一个狗吃屎。
此辈恶奴焉知轻重,更能懂得看人行事,两人恼羞成怒,从地上爬起来,抬起皮鞭,便向侠青、凤英两人兜头盖脸抽去。
凭侠青、凤英二人身手,岂会被两恶奴的皮鞭打及,两人都只微一伸手,便将鞭梢扯住,趁势一抖,就将那两人恶奴甩上半天,直摔落道旁阡陌之间,踣地不起。
那华服浮滑公子勃然大怒,纵马上前,喝道:“何方小子,敢伤我家奴?”
他竟从鞍下抽出剑来,拍马挥剑,便向凤英一剑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