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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一眼,侧过身去。
因为他不忍心再瞧第二眼,她被饥渴折磨得太惨了,连说话也抖抖战战的,像是站在奈何桥上说的。
封龙飙问道:“婆婆,我能帮助你吗?”
老妇赞道:“孩子,你心眼真好,淳厚善良,将来一定高官得坐,骏马任骑,封妻荫子,光宗耀祖,老天爷不会亏待你。”
谁都愿听好话,虽然有些好话并不是真的。
封龙飙不忍再耗下去,急说道:“婆婆,我这就去给你些吃食来。”
老妇道:“好!好!三个月来我负伤逃命,点腥未沾,饿得紧,渴得紧哪。”
封龙飙道:“我去捉些鸟兽来,烧烤了便可充饥。”
老妇神色一凛,道:“刚才我还夸你善良,怎地这般造孽起来。那鸟兽不知几世修行,方才从虫豕册上消籍,得以彩翼乘风,铁蹄踏地,与人同享大千世界,怎可随意捕来为食,罪过啊罪过。岂不是要害我下十八层阿鼻地狱,你再莫提起。”
封龙飙愕然。叹了口气,喃喃道:“那我去采些野花野果、也好止了饥渴。”婆婆大怒,道:“花草便不是生灵么?亏你想得出来!这些花,这些革,便是那前世的恶人,一念之差、造下弥天罪,却于临死前幡然醒悟,痛责前非,便由阎罗天子宽恕,发到世上来,男人做草,女人做花,受些凄风苦雨,挨些冰霜砂石。赎去前孽。你不看它们虔心,随风折腰,一日里磕了不知多少头,作了不知多少揖,许了多少愿。来日等到罪恶消尽,便又重回人世了。”
封龙飙面色一赧,像一个孩童做错了事一般。
老妇叹了口气,接着道:“看你年岁不大;恶念未深,且知错认错,知耻知羞,端得孺子可教。”
封龙飙道:“愿听婆婆教诲。”
老妇笑道:“正是,正是。我不教你,谁来教你。”
纣龙飙道:“婆婆要我怎样去做?”
老妇笑声出后,不似方才那种有气无力的样子:“孩子,你自身便是一副良药!”
此语一出,封龙飙大惊,道:“婆婆,你要将我吃了不成?”
老妇道:“老身连鸟兽花草都不肯人口,怎地会吃了你。你只需将自身内力,转注一些给老身,老身便可复元。此法于你无害,于人有益,岂不是—桩美事。”
封龙飙道:“你怎知我有内力,又会转注之法?”
老妇道:“若是你无内力,虽有内力却不精湛,我那双蝶儿怎会把你请来。”
“婆婆…”
“嘟!小娃娃,你还罗嗦什么,难道真得忍心瞧着老身饥渴而死吗?”
封龙飙急道:“不敢!不敢!”
说罢,驱动心念,运起“三十三天天辅气”手掌挥出,便向老妇的天囟拍去。
“且慢!”老妇喝道。
“似你这等转注之法,谁人不能!不独救不了老身性命,还会使老身魂赴黄泉。”
封龙飙茫然无措。
老妇道:“老身此病,乃胎中宿积,非得穴位合适,方法得当不可。”
封龙飙道:“怎样才算得当?”
老妇叹道:“少不更事,这等事还要老身指点。愚不可及!笨不可及!呆不可极矣!”
封龙飙自觉惭愧,真切地道:“婆婆,我自幼长于深山,刚刚入世,请婆婆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