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心绪不宁,他们北上汤阴,穿越林虑山,直趋壶关、高平。
六匹马驰上了太行山的列峰,彤影密布,瑞雪纷飘,他们也添置了些棉衣,毕竟内功有了火候,不很厚的衣服,便能御寒,天寒岁暮,走过的又是一条荒僻山径,行人更几乎绝迹,大雪天里旅客们都很少赶路了。
幽泉乱石,衰草枯叶,渐被雪花铺上一层瑶琼。
红红等兴高采烈,赏玩着太行百二列峰的雄巍形势,他们自一面松柏森罗的峰麓环绕过去。
云贞猛然听见峰顶松柏簇密处,遥遥传来一声清越动人的磬声,荒山古道,这种幽雅清脆之音,颇足使人神往。
她微笑用手一指说:“这面峰顶一定有方外禅林吧!”
荀际也扭头望去,只见半峰腰树木稀疏处落出一条石径,石径旁树立一座石碑,碑上擘窠三个大字遥遥可辨:正是“地藏庵”三字。
公孙隐也注意上那面石碑,笑“没什么好玩,谅不过是一座尼庵!”
荀际却觉得山脚下一道黄影,在眼前一晃,即行隐去,耳根却传来一丝极微细而又清澈的话音,腔口极为苍老。
那正是禅宗傅音入密的玄功。
话音似出老年妇人之口,道:“姓荀的小子,她俩朝朝暮暮,在盼望着你,你岂可过门不入,不来安慰安慰她们!那几个孩子,不许偕来,老身们可不喜欢接待很多的淘气孩子!”
这一片话音,使荀际憬然酌情,心说:“莫非是鸠摩罗夷老尼傅音唤我?”
荀际心中为难,如何支开公孙隐和云贞她们?又要不使她们生疑,他心念微薄,低头勒马,招呼一声:“隐师弟,你先牵着我的坐马慢慢前行,我大解完毕,立即赶上你们!”随即翻身跳下马来,把缰绳递给公孙隐。
公孙隐正和红红等天南地北,说个不停,也不在意。
那位精灵的玲珑仙子,却看出她的荀哥哥,神情大异,面露兴奋欣喜之色,与一路上的神情大为两样。
她故意把马缰夺过来,笑说:“隐弟弟,我也想歇一歇呢,待我在后慢慢走着等他。”
公孙隐却被红红厮缠着,又扬鞭驰去。
这是两面山峰问一条浅谷,没有叉路,不怕彼此走散了,云贞跳下马来,看着公孙隐和三女嘻笑着绕过一座崖头,笑语遥遥传来,人都被山石树木遮住,彼此望不清了。她把两匹马系在路旁树上面。
云贞一直暗暗注意着荀际,只见他很快的向峰腰那石碑方向飞纵而上。云贞心说:“奇了,你又去尼姑庵里做什么?”
云贞生长燕赵,北方武林高手,常听镇燕山和朋友们谈及,她回想起小时曾听老一辈江湖英雄谈过,太行山隐世遁迹,超然世外,有位武功高不可测的老尼姑,偶然在风尘中神龙一现,姓名也无人得知,既又瞥然隐去。
镇燕山年青时,还会蒙一位世外老尼解救过一次厄难。
那次欧阳忍是在邯郸道上被黑道人物所困,这位救他的老尼,弹指之间制伏了十八名骠悍的强寇。
但她嘱咐欧阳忍不可不体上苍好生之德,应该一齐放他们走掉,改过自新,欧阳忍还没敷完自身伤药,老尼已一晃失去踪影,群寇则大半望风远遁,少数被制住穴道的,也经他拍活穴道,狼狈而去。
云贞心说:“荀哥哥难道认识这位世外高手?你既认识她,何不说明大家一齐去会会她?”她想不出荀际这样行踪神秘,是何道理。遥遥望见荀际已翻过石碑,钻入更高的峰坡密林之中。
云贞好奇心生,自斜面峰麓,晃动身形,嗖地拔升而上。转眼已钻出一簇密林,来至峰腰石碑之前。
她瞥了一眼石碑上地藏庵三字,又向峰顶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