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夫人大声说：“秋，那缸酒岂不是封存了二十—二年哩？”

老夫人笑：“我看别人的酒虫没有爬来爬去，大概只有包总一个人吧？”

包光说：“老太太，要开就开，既然酒主大小无所谓，又何必让大家的酒虫在嗓门里爬来爬去呢…”

“不妨，不妨，不是谁，有主意都可以直说，如果实在不吉利，说不定就不开缸酒了！”

小金雀说：“老太太，这话说来恐怕小必定会不好过的…”

“是嘛！至少已超过了二十年哩！”

“我看哪！过了二十年，可以开缸让大家共谋一醉哩！人生几何？对酒当歌。我说衣香丫，你可舍得启缸让我这老妖尝尝鲜吗？”

萧奇宇也知，凡是老一辈的，必对旗门帮早有耳闻及评价，此时此刻也不便谈，他回敬了王老夫人及罗老太太的酒之后回座。

二媳妇冯君说：“今夜这日，的确极不平凡，开缸飨客，再好不过。但是，家乡莆田有这么个传说，要是为女儿封存而要在阁时启封的酒提早开封，是不吉利的。”

然后又和孙继志等人杯。

众人皆举杯，连王老夫人都不例外，因为大媳妇已把萧奇宇为罗家解困之事对王老夫人说了。

罗老太太，笑笑说：“衣香这孩很懂事，不过这缸酒毕竟是为你的而封缸的，你愿意就好，不知你们几位媳妇的看法如何？”

“不会！”罗衣香说：“我对命运之说宁信其有，但绝不迷信。小金雀，你尽说吧！”

罗老太太说：“老可不大相信这一，衣香，你呢？”

“是啊！”罗夫人说：“其实也是多此一问，谅必是名门闺秀了？”

罗老太太说：“噢！贵有此风俗，老何未听说过。我记得咱们还有一位泉州籍的护院…”

罗老太太说：“姨妈，这些日来家中连连事，烦人的事已经够多，自未想到这一，不过…”

大媳妇说：“娘，既然小妹没意见，像今夜这日要是不开，也就没有更意义的日了…”

“噢！这就难怪。”罗夫人说：“老常听人说，旗门帮为漓江一带一大门派，除了武功自成一家，尚会法术…”

由于话题又由罗衣香的婚事谈起，老太太就想起了那一缸女儿红来，说：“姨妈，衣香五岁的时候，为她封存了一大缸的女儿红，当时说明，要在她阁之日启缸飨客，可是由于衣香迄未字人，那缸酒也就…”

“姨婆婆说那里话！晚辈从不计较何时启缸，娘！今天这日太难得，女儿倒有个主意，就算为了萧大恩人和姨婆婆，也该开缸待客，过了今夜再开缸，还有什么意思呢？”

“是我，老太太，卑职陈奋是泉州人。”

“当然是克夫！克公婆还算克？”

小金雀说：“才家乡是贵州，小地方的规矩是，凡是封存后要在阁启封的陈酒，绝对不可提早启封，不然的话…”

“说话不可无无尾，况且贵宾在座，也是很失礼的。”

老夫人说：“大侠忒谦。古人说：文名可以当科第，俭德可以当财资，清闲可以当专考。以萧大侠的锦心绣，满腹珠玑，超的医术，济世仁心加上迄未闻说曾遇敌手的绝技，萧大侠汗颜，吾辈就无颜苟活了呢！来，我们敬萧大侠一杯！”

王老夫人说：“但不知那位漓江之畔的姑娘是那一家的千金？”

罗老太太说：“别人可还有意见吗？不论是谁，如有此类见闻，都不妨说来。”

萧奇宇说：“其实也谈不上什么？只是较为谈得来的红粉知，她是漓江旗门帮帮主司盛岚的妹妹司环翠姑娘…”

小金雀呐呐说：“老太太，家乡人都知，如果提早开封，那就会…就会主克…”

老太太也一饮而尽，却仔细打量他，上上下下，—连几次，这才伸一双松的老手，拍拍萧奇宇的肩胛说：“好！真是一表人材，萧大侠成家了没有？”

他离座走到老夫人边，说：“无论如何，在下都该先敬老夫人…”举杯过额，状至虔恭。

“您看，姨妈…”罗老太太说：“这么优秀的人才，人家那会没有…本来我也想到衣香这丫，都已经二十六，老大不小了！既然人家有了，那就是这丫没有这福气…”

萧奇宇唯恐横生枝节，说：“不瞒王老夫人和罗夫人，萧某虽未成家，但在漓江之畔已有一位红粉知友了…”

王老夫人和罗夫人笑着，罗夫人说：“丫，娘怎么会拿你开心，要是萧大侠没有，咱们罗家如能攀上这门亲事，那可真是你的福气，也是罗家的福气呀！”

王老夫人对罗老太太说：“秋，你这人可真是糊涂，这么一位现成的女婿人才也不研究张罗一下，莫非要被别人抢去？”

王老夫人是位乐天知命的人，也可以说是一位老天真，经大媳妇这么渲染，加上别人的盛赞，她老人家又来了兴趣，端起杯说：“我说那位什么‘尺八无情’，八绝书生萧大侠…我老婆一生中最崇拜的就是红线聂隐之的奇侠。如今大家这么一嚷嚷，说是你那两不亚于剑侠剑仙之，我老婆，一生可没见过这个世面，萧大侠，我老婆也敬你一杯酒，可否请你过来一下，让我看看你到底是怎么样？总要让我看清你才对啊！”“老夫人言重，在下和常人没有什么分别，也不敢比古人红线和聂隐，只不过是各位夸大形容，在下礼应上前敬领老夫人这杯酒的…”

“克谁？克婆还是克夫？”

罗衣香说：“娘，今夜贵宾在座，女儿只知待客之，当不当开，绝不考虑，敢不敢开是问题！”

“小金雀，你说吧！”老不会计较的。”

罗夫人此言一，自是全附和，一齐站了起来，萧奇宇端着酒杯，说：“老夫人言重了，区区小事，何必挂齿？吾辈狼迹天涯，不事生产，若不兼顾伸张人间之不平，岂不虚度此生？所以古人说：不治生产，其后必致累人；专务游，其后必致累已，老夫人‘恩人’一词，萧某汗颜…”

“噢！不不，婢是说，在一个女人来说，最不祥的自然是克夫了！”

小金雀说：“老夫人，我小金雀人微言轻，实在不该多嘴的，不过…”

“对对…是陈护院。陈护院，府上泉州可也有此习俗吗？”

小金雀说：“老夫人，婢不说了！”

罗衣香低下去说：“娘，姨婆婆，人家又没招惹你们，何必拿大家开心？”

“不瞒老夫人，萧某一生萍踪无定，从不敢有成家之想，以免自误误人。”

两位老夫人冷冷一笑，王老夫人笑：“公婆就不是人哩！小丫没遮拦…”

所有的目光都向他来，其中最锐利的大概莫过于裴茵茵的两目光了。

陈奋摇摇说：“卑职没听说过。不过若预期某日开封，最好还是某日开封好些，至少心理不会因而不安，至于说有何不吉利，这恐怕只是迷信吧！”

侠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