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前去,他也很少走出那个院落,还是我自己去好了!”
“是的,在下就在此等大少爷…”
罗湘点点头,走向第四进的东跨院。
院门深锁,寂然无声。罗湘平常也很少前来问候,究其原因,可能是受罗老夫人的影响。罗老夫人以为,当年她的屋中失火,必是罗老爷子放的。因而,子女们无形中对老爷子产生了隔阂。
这几年来,时过境迁,子女们对老爷子好了些,但也很少去问安,过年去拜年,是例外的。
他轻拍了两下门环。
“谁?”罗湘心头一震,似乎“疯拐”哈达就在门内,这老小子可真忠心,真正是寸步不离呀!
“疯拐”哈达昔年是西北道上的黑道人物,八八六十四拐十分了得,后来被罗家男主人降服,从此作了罗健行的长随,忠心不二。
“哈大叔,我是罗湘…”
“大少爷吃饭了没有?”
“吃过了。大叔吃了没有?”
“刚吃过,大少爷,今夜的月亮甚好,说扁不扁,说圆不圆。”
“是…是的,大叔…”
“大少爷,只不过月昏而风,明天会刮大风吧…”
“是的,大叔…”
“刮风嘛!不如下雨好,田都快干裂了…”
“是的,大叔。大叔,我想偏劳你…”“大少爷,老爷子今天不大舒服,提早睡了…”
“这…”罗湘以为哈达这老小子净说废话,结果却是不准他见人。他也知道,他说不能见人那就绝对见不到的,只好走了。
罗湘走了不久,哈达在内间窗外和主人交谈,说道:“老爷子,不是外人,是大少爷。”
“哈达,目前谁也不见。”
“老奴知道。”
“是不是又有人来了?”
哈达一回头,果然院中站着一个人,此人兜头一揖,道:“哈大侠,恕在下冒昧深夜打扰…”
哈达有点恼火,说道:“你是何人?居然越墙而入…”身子向前一滑,就是擒拿手中的“金丝缠腕”
来人惊惶失措地闪避,打了个踉跄,差点栽倒,但也闪过了这一抓之势,连连作揖说道:“哈大侠,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在下姓萧,是府上新来的大夫…”
“噢!原来你就是那个萧大夫,真是失敬哩!请问萧大夫深夜窬墙而入,有何贵干?”
萧奇宇苦笑一下,指指虚掩的院门说道:“哈大侠,在下明明是由院门走进来的,却说在下窬墙而入,这未免太…太…”
“什么?院门是敞着的?”哈达楞了一下,说道:“萧大夫,你可真是瞪着眼说谎,这院门永远是闭上的,只是送饭来的时候才打开一下。”
“哈大侠,咱们又何必为此事作无谓之争?老爷子在家吧?”
“老爷子睡了!不见客。”
“我想别人不见,在下是该例外的——”往屋中走去,哈达一拦,又差半步没有拦住。
不由火上加油,道:“他奶奶的!俺就不信你是条泥鳅…”
伸手去一抓,堪堪抓到萧奇宇的衣领,只见他一撩内间的门帘,正好以帘挡住。若不收手,这竹帘就要散开哩!
哈达并没有进入内间。显然这都是作给外人看的,如果院外有人窥伺,至少认为哈达不认识此人,或者哈达只把此人当作了萧大夫。
其实此人的真正身份,主人那有不交待之理?萧奇宇一进入室内,目光一扫,虽然陈设朴实无华,却也是几净窗明,纤尘不染,床上侧卧着一个人,面向墙壁。
床前有一小几,上有茶具及一套水烟袋。
“沈江陵沈大侠…”
床上的人没有动也未吭声。
“沈大侠,在下尺八无情,如约而来,似这般待客,不大够意思吧?”
床上的人“嗤”地一笑,懒洋洋地吟道:“昨夜裙带解,今朝嘻子飞,铅笔不可弃,莫是槁砧归…”
“沈江陵,你这人太没良心了!在下为了你们夫妻,迢迢万里,跋涉不停,也不过是一念之仁,成人之美,却把自己的事撇开,而落得两地相思,几乎出了人命…”
床上的人突然坐起,而且下床一揖到地,说道:“发前人未发之论,方为奇书。言妻子难言之情,乃为密友。区区与君,可当得这‘密友’二字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