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奇宇前进的身形,突然向地上一伏,先是“柳絮春泥”刚刚一贴土,人似随风而起“柳絮随风”一阵飘回,快得令人看不清他是如何回到贝叶梵的身旁,伸出一支手,搀住她的手臂,笑吟吟地说道:“卜如金!老姜不辣呀!”
卜如金一鼓作气,全力凌空搏击,人未扑下,萧奇宇已经流星赶月似的溜走了;他当时心知不妙,双脚一着地,倏地一个倒翻,飞开五尺,宝剑上护咽喉下护阴,他担心的是萧奇宇凌厉的反击。
他没有料到,萧奇宇反击的不是手中的玉箫,而是一句谈话。
卜如金一张老脸,胀得紫红,虬髯如戟,说不出话来,站在那里发颤。
萧奇宇接着说道:“卜如金!你经不起一激,错失了最好的良机。你应该知道,贝姑娘落在你手里,你已经占尽了上风,你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剑尖抵进贝姑娘的背上。只要皮破肉绽,你就可以获得你所需要的一切。尺八无情与贝老爷子会有深交,我纵使无情至极,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唯一的爱女,惨死于宝剑穿心之下。卜如金!你奸滑如狐,却一时失去清明,这是天意!”
卜如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尺八无情!老夫虽然失去良机,但是还没有失去斗志,老夫虽然没有获得流云剑的精髓,这几十年的苦修,也不是白活着。今天我要看看你尺八无情,到底有多少的斤两!”
他这次已经调整了心情,手持宝剑,一步一步,沉稳地走过来。
萧奇宇玉箫一阵,一阵柔和的声音,令人听来十分悦耳。他站在那里,缓缓地说道:“小孤山慕容兄弟,如果只想做一个旁观者,倒不如请二位及时离去,否则,兵刃无情,后悔已迟,如果二位要在今天找回面子,尺八无情不拒绝任何挑战。”
慕容兄弟互相看了一眼,淡淡地说道:“尺八无情!你用不着拿话来挤我们,你放心!慕容双刀算不上人物,也不会趁机会以多取胜。等你会过了卜老,我们还是要领教领教的!”
萧奇宇笑笑没有说话,倏地一回头,说道:“小红,护住小姐!”
人在说话,身子却意外地向前一扑“呼”地一声,玉箫朝着卜如金迎头敲去。
尺八玉箫比起卜如金手中的剑,几乎要短了近尺。
卜如金把握住这一个兵刃上的优势,觑得他贴身进招的瞬间,手中宝剑既没有上架,也来不及长挥。只见半掩剑身,根本置头顶于不顾,整个人电旋一转,剑头随着身子从中盘划出一道弧。
萧奇宇的玉箫可以敲碎卜如金的头盖骨。
卜如金的剑刃可以划开萧奇宇的肚皮。
萧奇宇一吸腹,挫腰撤步,手中玉箫自然收回。
卜如金一旋之后,抢住这一瞬间的机先,随着一旋未了之势,宝剑旋出,在半天弧中,剑光凝聚于一点,只听得他嘿气出声,手臂、上身、宝剑,形成笔直一线,闪电前冲,直刺萧奇宇的小腹。
这招变化太快了,而且变化得自然而天衣无缝。
萧奇宇正是吸腹挫腰的形式,根本无法让开如此如影随形的一刺。
萧奇宇玉箫只有横扫一点,直敲手腕脉门。
双方都在呼吸之间,看谁能在瞬间的反应。
萧奇宇在困难之中仍以攻代守,充分说明他的信心,同时他蛇腰向右全力一吸,避开五寸。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嘶、当两种不同的声音,卜如金的宝剑穿透了萧奇宇的衣服,而他的宝剑一松手,掉在地上。
萧奇宇一转身,玉箫已经伸向前,点住卜如金的心窝,喝道:“卜如金!你明明已经学会了流云剑法,为什么还说是贝老爷子没有传授给你,你说谎的目的何在?”
卜如金望着那管玉箫,他明白,只要尺八无情手下一使劲,他的心脉立即震断,狂喷鲜血而亡。
卜如金在考虑要如何说出真话,而能保住自己的生命,因为他知道,假话是已经无法过关了。
萧奇宇手中玉箫向前送了一下,说道:“卜如金!你不要想蒙蔽我,流云剑法我不会,但是你方才那一招‘流霞绕匝’,转化为‘流星陨落’,是流云剑中的精华,威力无比,快捷绝伦,你能运用得如此纯熟,岂是不懂流云剑法的人。卜如金!说真话吧!”
卜如金顿了顿,终于说道:“尺八无情!触犯了你,非死即伤,事到如今,我能说出真话吗?”
萧奇宇说道:“不说真话,你的下场更惨。”
卜如金瞪着眼睛,没有说话。
萧奇宇想了想说道:“如果说出实情,尺八无情说不定也会网开一面。”
卜如金叹了一口气说道:“尺八无情!你说的不错,我和贝云同门习艺,老师父传的流云剑法,是一般无二的,只是流云剑只有一柄,只传给掌门的弟子。”
萧奇宇说道:“就是为了一柄剑,值得你欺师灭祖吗?”
卜如金说道:“流云剑不只是一柄剑而已,它所代表的是流云剑派的权威、地位、名望。流云剑传给了贝云,我没有话说,为什么他要归隐山林?…”
萧奇宇说道:“立足江湖,争雄武林,并不是好事。贝老隐居山林,他是高人!”
卜如金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高人!我看他完全是自私自利!…”
言犹未了,贝叶梵姑娘就叱喝道:“你胡说!你…”她摇着头,悲恸地说道:“虽然你绝情无耻,我还记得你是师叔,我不能骂你,你的言行,已经使流云剑派蒙羞。”
萧奇宇又叱喝道:“卜如金!贝老已经过世,不要辱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