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道人自是不便施展轻功,好在路程不远,顿饭之间就可走到。
走到中途,跛道人忽然笑着向灵空大师说道:“我知道瞒不了你老和尚,昨天夜里我是出去取这对家伙。”
说着一掀那袭破旧的青蓝色道袍,里面露出一对奇形护手钩,钩刃上闪闪地发着亮光。跛道人一显即盖,说道:“三十年不用这对东西了,藏在一个地方,以为再也不会用它,想不到今天又重新出世。”
灵空大师顿然一惊,问道:“跛道友!你是几十年前在江湖上一显即隐而不见的…”
跛道人苦笑摇摇头,拦住灵空大师,说道:“金雕双钩曲子清的名号已经数十年不听了,老和尚还提他则甚?”
灵空大师笑道:“相交许久,老衲竟不知道跛道友竟是当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金雕双钩,真是险险错过当面,这不叫后世人笑老衲有眼不识泰山么?”
跛道人依然苦笑道:“还是叫我跛道友吧!往事如烟,提它则甚?”
灵空大师说道:“不提也好!只是你突然携此双钩,意欲何为,老衲此次太湖之行,只在访察访察虚实,尽量不伤和气。三龙帮为非做歹,恶贯满盈时,自有人来收拾,绝对不在今朝。”
跛道人突然站住脚问道:“老和尚你是真的不知道三龙帮的近况么?”
灵空大师也是一怔地摇摇头。
跛道人竟一五一十把三龙帮如何遍邀绿林好手,云集太湖,并且远至西藏重礼邀请西藏密宗正传人魔僧法真前来助阵,旨在柬邀天下各宗派高人,一决雌雄,以期横扫武林,雄视各派。
跛道人说道:“至于夏逸峰冤仇报复之事,我倒丝毫未曾听说。若仅为一个少年报仇,断不致使三龙帮如此劳师动众,大张旗鼓。以三龙帮目前准备情形看来,这大会群雄的事,大概为期不远。你我今天突然拜庄,能保安然无恙好来好去么?”
灵空大师听说之下,觉得三龙帮野心勃勃,将为武林带来一次空前的浩劫,可是转而猛又想到,便向跛道人说道:“跛道友既然寄迹市廛,不问江湖,如何对三龙帮近况知道得如此清楚?”
跛道人忽而一声长叹!说道:“说来话长,不说也罢。”
灵空大师料是有一段难言之隐,也不便于再问。
此时,木渎镇已经在望。跛道人遥指着木渎镇说道:“木渎镇为三龙帮总坛之门户,三龙帮总坛设在灵岩山,木渎为必经之地,既然我们明去拜山,不妨由木渎镇正式通知。”
说着从身上取出一个小瓷瓶,向灵空大师笑道:“变我原来真面目,老和尚幸勿见笑!”
从瓷瓶中间,倒出一小撮焦黄色粉末,在路旁水沟里,舀了一点水,在掌心里一和,再向脸上、脖子上、手背上遍处一涂,顷刻皮肤焦黄,像久病初愈,而原来面目全非。
灵空大师看着心里明白,点点头,说道:“跛道友面目已无人识得,你我就此去吧!”
两人进得木渎镇,找了一家客店歇下来,这两位一僧一道,外带一只大鹰,特别惹人注意,一进得店来,便有人过来招呼,说道:“这位大和尚和这位道爷,来到小镇有何贵干?”
灵空大师还没有来得及答话,旁边又过来一人,在先前那人耳畔咕噜一阵,那人顿时改颜笑道:“这位大和尚想是从无锡而来的灵空大师,在下失敬了。”
连忙吩咐后面准备素菜款待。
灵空大师一听,心里想道:“三龙帮果然厉害,我人还没有到,无锡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
这人又搭讪着说道:“在无锡坛下弟子有眼无珠,不识大师,以致有累大师法驾,又从无锡枉道姑苏,深致歉意。在下敢请问大师,此次驾临敝帮总坛,有何见教?”
灵空大师低喧了一声佛号,合掌答道:“老衲和敝友专程前来贵帮总坛,拜见总帮主。敢劳施主代为通告一声,就说黄山白云谷灵空求见。”
这人连忙说道:“大师高人,莅临敝帮,实为蓬荜生辉。请大师和贵友用过素斋之后,在下派人引导大师前往。”
稍时,一桌丰盛的素斋,摆设上来,灵空大师道谢之后,便和跛道人饱餐一顿。在桌上,灵空大师悄悄地向跛道人说道:“方才此人不过是三龙坛前一名小卒,谈吐却如此不俗,这三龙帮果真是藏龙卧虎之地,此去倒要小心了。”
跛道人微笑道:“非不得已,你我以不破脸相对为尚。”
灵空大师点头称是。
素餐已罢,方才那人果然引来一个黄衫少年,向灵空大师说道:“在下已经将大师来意,转告敝帮帮主。帮主特派坛前护法弟子前来接引。”
灵空大师合掌称谢,便随黄衫少年出得木渎镇,奔向灵岩山。
这灵岩山紧滨太湖,与木渎镇只有一望之地相隔。这黄衫少年一出得木渎镇,顿时脚下一紧,身形飘逸,而脚下却快如奔马,疾驰前进。灵空大师和跛道人相视微微一笑,二人意动功行,但见他们衣衫飘飘,跟在黄衫少年身后,不疾不徐,笑谈自若。
三人这一展开身形,这一望之地,何消片刻。突然这黄衫少年一收身形,撤步让在路旁,躬身说道:“敝帮帮主出迎,大师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