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曲哲拔起空中的身形,受“血魔君”奇强的袖风一撞,顿觉周身奇寒,功力失去大半,被撞出丈余远近,碰在谷道的山壁上,跌落谷道之中,甚至连那山壁上的积雪浮土,也被撞落一堆。
车辘辘,马啸啸,血旗舒卷,激起血海狂涛…魔鬼队已像闪电般冲出十八盘岭山谷,向西北方宽广山路奔去,顷刻之间就已去得无影无踪。
这时候,天色渐渐暗了!夹在两山之间的十八盘岭峡谷,在“魔鬼队”的人马离开之后,好似突然间蒙上阴影,显得分外昏黑。
心情焦急的秋珊珊,半蹲在十八盘岭的谷边,扶着半昏迷的勾曲哲,心中婉如万刀宰割,茫然低声叫道:“曲哲哥!曲哲哥!…”
一面伸出她的玉手,在勾曲哲的额角,面颊、前胸、四肢,以至他的周身关节,轻揉按擦,把她珍贵的内家真力送入勾曲哲的体内。
妙目之下,孕含了一眼忧伤的泪水,几乎夺眶而出。
莫约过了盏茶时分,勾曲哲从半昏迷中悠悠醒转,看见秋珊珊秀目含泪,先是微微一怔,片刻之后,忽然神色一清,欲待腾身站起,但尝试之下,竟然四肢酸软,动弹不得。
他急促的问道:“魔鬼队走了多久?”
秋珊珊嘴角轻轻一动,轻声答道:“刚走,怕还没有一盏热茶时间”眼眶中包含的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流了下来。
勾曲哲突然大声说道:“把我放下,快点回青夷山去!”说着身形转动,想从秋珊珊半蹲着的腿上滚下去。
秋珊珊连忙手臂一紧,不让勾曲哲转动,口里颤声说道:“你受伤不轻…”
勾曲哲不容秋珊珊分说,大叫道:“魔鬼队已到青夷山,你还不快点从小路赶回,难道想让你的师父师姐,也受‘王水’焚身之苦?”
秋珊珊道:“你不是已跟‘血魔君’说,左太郎在你们华山?…”
勾曲哲急促道:“但他仍不肯放过青夷山呀!你没听‘血魔君’的口气,他要先灭了青夷山,才去华山要人。”
秋珊珊身子一颤,道:“我不能让你这受伤的身子,独自留在荒野,万一!”
勾曲哲剑眉深锁,道:“就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有什么关系呢?…珊妹,现在时间急迫,你还是走吧!”
秋珊珊虽也知道事态严重,但是,在她那少女娇柔的芳心之中,却有一股不能自抑的奇妙情思,令她怎样也不忍离去,她想:“我宁死也不能自己回去,我死也不愿独自离开。”
勾曲哲见秋珊珊迟疑不动,心中大急,只得柔声说道:“珊妹,听哥的话,快点把我放下,我自己休息一下,随后就来!…”
秋珊珊娇颤呼道:“曲哲哥,我心里乱极了,反正你的伤势不好。我决不离开此地,你就不要说吧!”
勾曲哲被秋珊珊呼声所惊,怔了—会。
于是,他们陷入了沉默。
光阴在山谷之间飞逝,暗红的夕阳,已坠下峰峦重叠的西山之后,十八盘岭的山谷,又陷入更深一层的黑暗。
口 口 口
不知过了多久,秋珊珊忽然惊叫道:“曲哲哥,让我替你把真气提聚,也许能早点复元——”说着轻轻把勾曲哲从怀中扶了直来。
勾曲哲勉强盘膝坐好道:“那老魔头的内力好生了得,他的掌风之中,好像夹有一股奇异的毒气!幸好就当时觉出不对,立刻聚集真气,才未受到大害!”
秋珊珊在勾曲哲对面盘膝坐下道:“谁叫你不顾死活…唉!把你两只手举起合在我的手掌,让我用‘般若禅功’试试,”
秋珊珊说着,双掌平平举起,掌心向着气色懒散的勾曲哲。
勾曲哲轻轻讥声:“大概不会有用。”但他仍照秋珊珊的话,抬起双臂,把手合在秋珊珊纤小的掌心之上。
秋珊珊闭起双目,悄声说道:“闭上眼睛,排除杂念…”
勾曲哲看见秋珊珊神态端庄,话语严肃,竟像身怀无限道行,不由暗中说声:“惭愧!”默默闭上眼晴。
勾曲哲眼皮刚合,忽然感到由秋珊珊相对的掌心,传来一股柔和温暖的暗流,顺着手臂源源向心田。
“盘若禅功”乃是武林中一种极具成效的内功疗伤之法,她这温暖的热流一经转入体内,立时感到一阵轻微的激荡,赶忙聚气凝神,用自己的内力,把输入体内的温暖暗流,导入周身各大血脉,循于四肢百骸之中。
十八盘岭的天色完全沉入黑暗,气温已渐渐地转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