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九 得失之间

帝都天机阁，矗立在小紫金山上。

小紫金山是帝都地势最高的地方，站在天机阁的九层白玉石阶上放yan望去，整个天启城在脚下向四面八方铺展，大dao通衢，能源塔群，绵延街区，一直到地平线的尽tou。

煌煌盛世，繁华如斯。

未央gong位于正南方，犹如一把横置的重狙，静静躺在城市中心。从空中俯瞰，gong室亭阁起伏，hua草树木扶疏，恍若腾蛇游雾。

天机阁是帝国重地，没有典礼的时候，山ding和天机阁完全封闭。即使那些专为帝室服务的天机士们也只在山脚下的殿堂居住。

下午的yang光洒在通向山ding的长长步阶、可容纳帝国所有门阀世家大祭典礼的广场、以及九重二十七层的天机阁上，这方天地寂静得如同一张凝固了时光的照片。

第七重的底层是一个没有隔断的宽敞大厅，四面都是落地窗。除了中央升降梯chu口chu1放了一组沙发外，就没有别的家ju，可见这层多是派作中转休息的临时用途。

南面的长窗边摆着一张躺椅，竹制，款式普通，就是寻常人家夏季纳凉用的那zhong，与整个大厅的布局格格不入。

此刻yang光正是一天中最充足的时候，在躺椅上那人的白发上折she1chu一层淡淡光华，然而仔细看去，却掩盖不住发间沉灰。盛极之下的衰败，才让人更加chu2目惊心。

忽然一缕yang光抖动了一下，投she1在地面的yin影里缓缓升起一个虚像，慢慢凝chu哈布斯的形貌。

这个人像面目宛然，栩栩如活wu，站在数米外，安静地看着睡在躺椅上的林熙棠。

天机阁内外依然悄无声息。

直到原力日晷tiao过两格后，林熙棠才睁开yan睛，眉间仍有还未完全抚平的倦意。他首先看向长窗外的风景，突然若有所觉，目光移过来和哈布斯对个正着。

哈布斯微微躬shen，dao：“林元帅，下午好。”

林熙棠靠在躺椅上，一动也没有动，神se冷淡地dao：“不敢当，血亲王殿下…或者已经是大君陛下的礼。”

哈布斯微笑，摇了摇手指“一个高维投影术而已，只能定位到媒介周边十米。远不能与夜之女王/莉莉丝陛下的威能相比。”

所谓用来定位的媒介应该指的是林熙棠shenti里那滴源血旧伤，然而哈布斯嘴上说得轻巧，其中蕴han的力量层次已超越绝大多数人的理解。

这zhong分shen哪怕仅仅是分影术只存在于传说，yan前的双向互动就意味着里面还有更shen奥的空间法则和cao2控。比起卫国公的浑天万妙决那一类超距dong察术，两者阶差之大犹如陆块和飞地的区别。

林熙棠无意争辩，一直以来，这位血亲王的力量shen浅连血族和永夜议会自己内bu都从来没有搞清楚过。“这里是大秦帝都，黎明之源，就连夜之女王都不曾涉足。”

哈布斯失笑dao：“天机难dao还分永夜黎明吗？若非这里都是虚空原力，我也chu现不了。”

林熙棠微微垂目，yan底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冷意。天机阁山ding布设有特殊的原力法阵，也确实是虚空原力。然而天机阁是帝国天机术的gen本之地，这里的情况不但属绝密，还仅限于几个天机术大家之间，哈布斯又从何得知？就算他是猜的，没有证实之前，哪会如此冒险？

哈布斯是聪明人，察言观se就知dao林熙棠可能想到了什么，他无意与林熙棠在这件事上起冲突，转开话题“你应该已经知dao一个消息，近日将有契机开启新世界的大门。永夜议会格局或有大变化，原本圣战一chu2即发，也因为此事无限期停止。”

林熙棠静静听着，神se冷淡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哈布斯却忽然顿了顿，皱眉dao：“你gan觉不到新世界。”他用的是肯定句。

林熙棠淡淡dao：“力量不到…”

哈布斯极为突兀地打断了他的话“永夜的预言师从来没有大君，人族的天机士也没有天王，如果说你们zhong族千年的时间还太短，可魔裔是和这个世界一起诞生的，就连天生的预言者无辉之魇都没有一名君王。你始终没有突破，是突破不了，还是一旦成就天王就会失去天机能力？所以，不愿意突破？”

林熙棠目光一凝，看了哈布斯一会儿，dao：“哈布斯殿下，这就是你今天的来意？”

哈布斯温和的表情不知何时全bu收敛起来，在yang光的yin影里，他那典型血族古老氏族的容貌显得格外棱角shen刻。

他长长舒了口气，dao：“我是来和你告别的。新世界的大门开启后，我会前往，那是来自本源的召唤，无法抗拒。”

林熙棠点点tou，dao：“再见。”他不会给敌人祝福寄语，哪怕只是虚伪。

哈布斯的yan神归于平静无澜，shen影缓缓虚化，最终rong入光线，消失不见。

短短的对话似乎让林熙棠十分疲累，他闭上yan睛，却无法假寐。

哈布斯三两句话里透louchu不少信息。圣战在永夜阵营内bu从未停息过，这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