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了，清晨的喜鹊在窗外枝跃着唱。小冯早早起，帮助静把方方的衣、品，包括一大叠洗烤得净净的布，都收拾在一个包袱里。静也早早起来，她不动，也不下地洗脸漱，只是把方方搂抱在怀里喂。不一会儿，孩吃不饱妈妈的，吐xx哇哇哭叫起来，习惯地要吃粉。可是，今天妈妈的脾气变了，她固执地非叫孩吃她的不可。孩刚吐xx，她又把的xx到孩的嘴里。不一会儿，孩又哭了。静心痛地望着孩蠕动的小嘴，心里幽幽地想：方方，我的儿，你现在不吃妈妈的，以后－－你永远吃不到了－－一辈也吃不到了…静的睛又模糊起来。

约莫上午九多钟，母和他的丈夫葛有福来接孩。母，只有二十四五岁，生了三胎都没有活，最近一个孩又死了。听说林静的儿要找母，这对夫妇非常兴。他们总立不了""，希望别人的儿能带活下，以后自己也好养活成儿。静先到母家看过，虽然在安定县的边沿，离中心据地远一些，但这两为人情，思想步，母净利索。静和小冯一商议，决定把孩寄养在葛家。

白天，静和小冯忙着给方方了几条新棉。看孩一天天长大，生时穿的小棉袄已经小了，她们又给他赶了两件小棉袄，小衬衣，整整忙了一白天。夜里，静把方方搂在怀里。合盖着一条棉被。黑暗中，她那两只闪光的大睛，几乎一动不动地盯在孩的上、脸上，不停地喃喃自语：

"方方，我的小方方！你就要离开妈妈了…也许永远地离开－－永远地离开…战争，无情的战争，随时会夺去妈妈的生命，也会夺去我的小方方的…方方，你能够长大成人么？能够看到战胜了日寇，看见在中国的大地上，红旗到飘扬的日么…"

一句话提醒林静，她推着小冯说：

静的泪悄悄在孩发稀疏的上。她不知自己在泪，只到一要失掉最心的东西的沉痛狠狠地刺着她的心。可是，有另一情比这沉痛更有力、更鲜明地浸在心－－这就是，为了千千万万孩的幸福，必须暂时丢掉自己的孩，必须暂时抛弃这难于抛弃的情。

人确是比好。方方吃饱了母的，小脸立刻泛淡淡的红，上透一只有婴儿才有的香气。静又把孩从母怀里抱过来，痴痴地望着他的眉，他的，他那微微张开的小嘴，更用力地嗅着那沁人心脾的香气。她陶醉又心碎。孩就要走了，要到别人家里去生活，以后她夜里醒来，再也看不见那迷人的襁褓。白天一整天，再也不能把孩拥在怀中，轻轻把xx送到孩的嘴里…

吃过午饭，把方方用小棉被包严实，终于抱在母的怀里，爹替他拿着大小包裹上路了。静和小冯还有房东家的老太太、小媳妇都送村来。看见母抱着方方走起路来有些吃力，小冯噘着嘴对静小声说：

静一生下方方，就决定给他找母，托别的母亲去喂养自己的孩。每当想到就要离开孩－－偎在边的孩将难于见面时，静曾几次偷偷落泪。初生的婴儿不同于长大成人的孩，母亲和他有一如胶似漆粘连在一起的炽烈情。离开婴儿真像摘掉母亲的心肝。然而，这一天终于来了－－

"瞧你－－江书记的你不叫去送方方，倒借给别人家去娶亲…瞧妈抱着孩要走三十多里路，多累呀！"

"正好，你舍不得方方，你跟着送他走。妈抱累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