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光,打量着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打量着从他身边经过的每一个年长的村民。当他走到一处破破烂烂,只剩下几截墙坯杂草丛生的废墟时,他的手指轻轻从还残留着烧灼痕迹的断墙上掠过,他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不能掩饰的悲伤。
最后他在所有村民指指点点的猜测中,径直穿过这个小山村,走到了村后一道小山坡上。
站在这个小土坡上,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隆起的坟包。据说在三十多年前,日本鬼子扫荡了这个偏僻的小山村,埋葬在这里的,都是在那场浩劫中惨遭屠杀的村民。由于很多村民,都是全家倒在了日本人的刺刀之下,几乎没有人再来打扫,更没有人来拜奠。就好象有人曾经说过的那样,越是鲜花盛开的地方,越是尸骨堆积如山的战场和死地!时间长了,这些坟包上已经长满了浓密的杂草,这些坟包躲在半人多高的杂草中,更加显得沉默了。
几根腐烂的树枝,证明有人曾经试图在这里树起标识身份的墓碑。但是这些过于粗糙的东西,却无法经得住时间的腐蚀,到现在早已经被杂草彻底淹没了。
他站在这片没有墓碑,也找不到任何标识与记号的坟墓里,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他刚刚用玉米秸做成的玩具枪,把玩着这个和他年龄绝不相衬的玩具,过了很久很久,他把这只用玉米秸做成的玩具枪,珍而重之的放到了这片土坡最醒目的位置上。然后默默的退出了这片凝聚了太多悲伤,盛载了太过历史印痕的土地。
他走出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当他再次回首的时候,他顺手将一直搭在臂弯上的上衣重新披到自己身上。
在瞬间,那挂满军功章的上衣,就刺花了所有村民的双眼,他衣领上别着的那只黄金铸成的雄鹰勋章,更在默默向所有人诉说着他的不凡。曾经当过兵,因伤退伍回到这个小山村的村长瞪大了双眼,过了好久,他才捂着嘴发出了一声惊叫:“天哪,天哪,那个家伙是个将军!”
站在村长身边的,是村子里一个和那个男人看起来年龄接近的村民。庄稼人靠的就是用力气从土坷垃里翻食的工作,繁重的工作,沉重的生活压力,已经用深深的皱纹,刻在了这个男人的脸上,更压弯了他属于一个男人的腰。
这个村民也呆住了,他呆呆的望着那个终于转过身,大踏步越走越远的背影←呆呆的看着那个将军挺得笔直,挺得骄傲,似乎连天塌下来,都能硬生生用自己双臂顶住的雄伟身躯。
这个村民的嘴唇在不停的颤抖,过了了很久很久,他才突然用异样的声音,叫道:“我认识他,我认得他的背影,他是狼娃,是我们村那个从小吃狼奶长大,还和我一起上山摸过鸟窝的狼娃啊!”幼时的玩伴,拥有相同的年龄,相同的出身,但是不同的选择和不同的人生成长经历,已经注定了他们在历史的长河中,要扮演不同的角色,拥有绝不相同的潜力与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