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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货志上(2/7)

夫寒之于衣,不待轻;饥之于,不待甘旨;饥寒至,不顾廉耻。人情,一日不再则饥,终岁不制衣则寒。夫腹饥不得,肤寒不得衣,虽慈父不能保其,君安能以有其民哉!明主知其然也,故务民于农桑,薄赋敛,广畜积,以实仓廪,备旱,故民可得而有也。

今农夫五之家,其服役者不下二人,其能耕者不过百亩,百亩之收不过百石。耕、夏耘,秋获、冬藏,伐薪樵,治官府,给徭役;不得避风尘,夏不得避暑,秋不得避雨,冬不得避寒冻,四时之间亡日休息;又私自送往迎来,吊死问疾,养孤长幼在其中。勤苦如此,尚复被旱之灾,急政暴赋,赋敛不时,朝令而暮当。有者半贾而卖,亡者取倍称之息,于是有卖田宅、鬻孙以偿责者矣。而商贾大者积贮倍息,小者坐列贩卖,其奇赢,日游都市,乘上之急,所卖必倍。故其男不耕耘,女不蚕织,衣必文采,必梁;亡农夫之苦,有仟佰之得。因其富厚,通王侯,为过吏势,以利相倾;千里游遨,冠盖相望,乘,履丝曳缟。此商人所以兼并农人,农人所以亡者也。

圣王在上而民不冻饥者,非能耕而之,织而衣之也,为开其资财之也。故尧、禹有九年之,汤有七年之旱,而国亡捐瘠者,以畜积多而备先也。今海内为一,土地人民之众不避汤、禹,加以亡天灾数年之旱,而畜积未及者,何也?地有遗利,民有余力,生谷之土未尽垦,山泽之利未尽也,游之民未尽归农也。民贫,则邪生。贫生于不足,不足生于不农,不农则不地著,不地著则离乡轻家,民如鸟兽,虽有池,严法重刑,犹不能禁也。

后十三岁,孝景二年,令民半田租,三十而税一也。其后,上郡以西旱,复修卖爵令,而裁其贾以招民,及徒复作,得输粟于县官以除罪。始造苑以广用,室、列馆、车益增修矣。然娄敕有司以农为务,民遂乐业。至武帝之初七十年间,国家亡事,非遇旱,则民人给家足,都鄙廪庾尽满,而府库余财。京师之钱累百万,贯朽而不可校。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充溢积于外,腐败不可。众庶街巷有,阡陌之间成群,乘C03D牝者摈而不得会聚。守闾阎者;为吏者长孙;居官者以为姓号。人人自而重犯法,先行谊而黜愧辱焉。于是罔疏而民富,役财骄溢,或至并兼;豪党之徒以武断于乡曲。宗室有土,公卿大夫以下争于奢侈,室庐车服僭上亡限。盛而衰,固其变也。

民者,在上所以牧之,趋利如走下,四方忘择也。夫珠玉金银,饥不可,寒不可衣,然而众贵之者,以上用之故也。其为轻微易臧,在于把握,可以周海内而亡饥寒之患。此令臣轻背其主,而民易去其乡,盗贼有所劝,亡逃者得轻资也。粟米布帛生于地,长于时,聚于力,非可一日成也;数石之重,中人弗胜,不为邪所利,一日弗得而饥寒至。是故明君贵五谷而贱金玉。

是后,外事四夷,内兴功利,役费并兴,而民去本。董仲舒说上曰:“《秋》它谷不书,至于麦禾不成则书之,以此见圣人于五谷最重麦与禾也。今关中俗不好麦,是岁失《秋》之所重,而损生民之也。愿陛下幸诏大司农,使关中民益宿麦,令毋后时。”又言:“古者税民不过什一,其求易共;使民不过三日,其力易足。民财内足以养老尽孝,外足以事上共税,下足以蓄妻,故民说从上。至秦则不然,用商鞅之法,改帝王之制,除井田,民得卖买,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又颛川泽之利,山林之饶,荒越制,逾侈以相;邑有人君之尊,里有公侯之富,小民安得不困?又加月为更卒,已,复为正,一岁屯戍,一岁力役,三十倍于古;田租赋,盐铁之利,二十倍于古。或耕豪民之田,见税什五。故贫民常衣之衣,而犬彘之。重以贪暴之吏,刑戮妄加,民愁亡聊,亡逃山林,转为盗贼,赭衣半,断狱岁以千万数。汉兴,循而未改。古井

于是文帝从错之言,令民粟边,六百石爵上造,稍增至四千石为五大夫,万二千石为大庶长,各以多少级数为差。错复奏言:“陛下幸使天下下以拜爵,甚大惠也。窃恐卒之不足用大渫天下粟。边足以支五岁,可令粟郡、县矣;足支一岁以上,可时赦,勿收农民租。如此,德泽加于万民,民俞勤农。时有军役,若遭旱,民不困乏,天下安宁”岁孰且,则民大富乐矣。”上复从其言,乃下诏赐民十二年租税之半。明年,遂除民田之租税。

世之有饥穰,天之行也,禹、汤被之矣。即不幸有方二三千里之旱,国胡以相恤?卒然边境有急,数十百万之众,国胡以馈之?兵旱相乘,天下大屈,有勇力者聚徒而衡击,罢夫赢老易而咬其骨。政治未毕通也,远方之能疑者并举而争起矣,乃骇而图之,岂将有及乎?

今法律贱商人,商人已富贵矣;尊农夫,农夫已贫贱矣。故俗之所贵,主之所贱也;吏之所卑,法之所尊也。上下相反,好恶乖迕,而国富法立,不可得也。方今之务,莫若使民务农而已矣。民务农,在于贵粟;贵粟之,在于使民以粟为赏罚。今募天下粟县官,得以拜爵,得以除罪。如此,富人有爵,农民有钱,粟有所渫。夫能粟以受爵,皆有余者也;取于有余,以供上用,则贫民之赋可损,所谓损有余补不足,令而民利者也。顺于民心,所补者三:一曰主用足,二曰民赋少,三曰劝农功。今令民有车骑一匹者,复卒三人。车骑者,天下武备也,故为复卒。神农之教曰:“有石城十仞,汤池百步,带甲百万,而亡粟,弗能守也。”以是观之,粟者,王者大用,政之本务。令民粟受爵至五大夫以上,乃复一人耳,此其与骑之功相去远矣。爵者,上之所擅,而亡穷;粟者,民之所,生于地而不乏。夫得爵与免罪,人之所甚也。使天下人粟于边,以受爵免罪,不过三岁,下之粟必多矣。

。古之人曰:“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生之有时,而用之亡度,则力必屈。古之治天下,至ED54至悉也,故其畜积足恃。今背本而趋末,者甚众,是天下之大残也;侈之俗,日日以长,是天下之大赋也。残贼公行,莫之或止;大命将泛,莫之振救。生之者甚少而靡之者甚多,天下财产何得不蹶!汉之为汉几四十年矣,公私之积犹可哀痛。失时不雨,民且狼顾;岁恶不,请卖爵、。既闻耳矣,安有为天下阽危者若是而上不惊者!

于是上谊言,始开籍田,躬耕以劝百姓。晁错复说上曰:

夫积贮者,天下之大命也。苟粟多而财有余,何为而不成?以攻则取,以守则固,以战则胜。怀敌附远,何招而不至?今殴民而归之农,皆著于本,使天下各基力,末技游之民转而缘南亩,则畜积足而人乐其所矣。可以为富安天下,而直为此廪廪也,窃为陛下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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