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明君,必有辅德之臣,规谏之官,下至,铭书成败,以防遗失。故君有正
,臣有正路,从之如升堂,违之如赴壑。今明将军地有申伯之尊,位为群公之首,一日行善,天下归仁,终朝为恶,四海倾覆。顷者,官人俱匮,加以
虫为害。京师诸官费用增多,诏书发调或至十倍。各言官无见财,皆当
民,CE72掠割剥,
令充足。公赋既重,私敛又
。牧守长吏, 多非德选, 贪聚无CA75,遇人如虏,或绝命于B258楚之下,或自贼于迫切之求。又掠夺百姓,皆托之尊府。遂令将军结怨天下,吏人酸毒,
路叹嗟。昔秦政烦苛,百姓土崩,陈胜奋臂一呼,天下鼎沸,而面谀之臣,犹言安耳。讳恶不悛,卒至亡灭。昔永和之末,纲纪少弛,颇失人望。四五岁耳,而财空
散,下有离心。
免之徒乘敝而起,荆扬之间几成大患。幸赖顺烈皇后初政清静,内外同力,仅乃讨定。今百姓戚戚,困于永和,内非仁
之心可得容忍,外非守国之计所宜久安也。夫将相大臣,均
元首,共舆而驰,同舟而济,舆倾舟覆,患实共之。岂可以去明即昧,履危自安,主孤时困,而莫之恤乎!宜时易宰守非其人者,减省第宅园池之费,拒绝郡国诸所奉送。内以自明,外解人惑,使挟
之吏无所依托,司察之臣得尽耳目。宪度既张,远迩清壹,则将军
尊事显,德E771无穷。天
明察,无言不信,惟垂省览。
故夫天不崇大则覆帱不广,地不厚则载
不博,人不敦BA3D则
数不远。昔在仲尼不失旧于原壤,楚严不忍章于绝缨。由此观之,圣贤之德敦矣。老氏之经曰:“大丈夫
其厚不
其薄,居其实不居其华,故去彼取此。”夫时有薄而厚施,行有失而惠用。故覆人之过者,敦之
也;救人之失者,厚之行也。往者,
援
昭此
,可以为德,诫其兄
曰:“吾
汝曹闻人之过如闻父母之名。耳可得闻,
不得言。”斯言要矣。远则圣贤履之上世,近则丙吉、张
孺行之汉廷。故能振英声于百世,播不灭之遗风,不亦
哉!
然而时俗或异,风化不敦,而尚相诽谤,谓之臧否。记短则兼折其长,贬恶则并伐其善。悠悠者皆是,其可称乎!凡此之类,岂徒乖为君之首
,将有危
累家之祸焉。悲夫!行之者不知忧其然,故害兴而莫之及也。斯既然矣,又有异焉。人皆见之而不能自迁。何则?务
者趋前而不顾后,荣贵者矜已而不待人,智不接愚,富不赈贫,贞士孤而不恤,贤者厄而不存。故田蚍忠宰鹣灾掳补之金,淳于以贵势引方
之言。夫以韩、翟之
,为汉之名宰,然犹不能振一贫贤,荐一孤士,又况其下者乎!此禽息、史鱼所以专名于前,而莫继于后者也。故时敦俗
,则小人守正,利不能诱也;时否俗薄,虽君
为邪,义不能止也。何则?先
者既往而不反,后来者复习俗而追之,是以虚华盛而忠信微,刻薄稠而纯笃稀。斯盖《谷风》有“弃予”之叹,《伐木》有“鸟鸣”之悲矣!
伏见施刑徒朱穆,公忧国,拜州之日,志清
恶。诚以常待贵
,父兄
弟布在州郡,竞为虎狼,噬
小人,故穆张理天网,补缀漏目,罗取残祸,以
天意。由是内官咸共恚疾,谤讟烦兴,谗隙仍作,极其刑谪,输作左校。天下有识,皆以穆同勤禹、稷而被共、鲧之戾,若死者有知,则唐帝怒于崇山,重华忿于苍墓矣。当今中官近习,窃持国柄,手握王爵,
天宪,运赏则使饿隶富于季孙,呼F82F则令伊、颜化为桀、跖。而穆独亢然不顾
害。非恶荣而好辱,恶生而好死也,徒
王纲之不摄,惧天网之久失,故竭心怀忧,为上
计。臣愿黥首系趾,代穆校作。
永兴元年,河溢,漂害人庶数十万,百姓荒馑,
移
路。冀州盗贼尤多,故擢穆为冀州刺史。州人有宦者三人为中常侍,并以檄谒穆。穆疾之,辞不相见。冀
令长闻穆济河,解印绶去者四十余人。及到,奏劾诸郡,至有自杀者。以威略权宜,尽诛贼渠帅。举劾权贵,或乃死狱中。有宦者赵忠丧父,归葬安平,僭为玙璠、玉匣、偶人。穆闻之,下郡案验。吏畏其严明,遂发墓剖棺,陈尸
之,而收其家属。帝闻大怒,征穆诣廷尉,输作左校。太学书生刘陶等数千人诣阙上书讼穆曰:
,况又薄于此乎!
穆素刚,不得意,居无几,愤懑发疽。延熹六年,卒,时年六十四。禄仕数十年,蔬布衣,家无余财。公卿共表穆立节忠清,虔恭机密,守死善
,宜蒙旌
。策诏褒述,追赠益州太守。所著论、策、奏、教、书、诗、记、嘲,凡二十篇。
穆居家数年,在朝诸公多有相推荐者,于是征拜尚书。穆既疾宦官,及在台阁,旦夕共事,志
除之。乃上疏曰:“案汉故事,中常侍参选士人。建武以后,乃悉用宦者。自延平以来,浸益贵盛,假貂珰之饰,
常伯之任,天朝政事,一更其手,权倾海内,
贵无极,
弟亲戚,并荷荣任,故放滥骄溢,莫能禁御。凶狡无行之徒,媚以求官,恃势怙
之辈,渔
百姓,穷破天下,空竭小人。愚臣以为可悉罢省,遵复往初,率由旧章,更选海内清淳之士,明达国
者,以补其
。即陛下可为尧、舜之君,众僚皆为稷、契之臣,兆庶黎萌蒙被圣化矣。”帝不纳。后穆因
见,
复陈曰:“臣闻汉家旧典,置侍中、中常侍各一人,省尚书事,黄门侍郎一人,传发书奏,皆用姓族。自和熹太后以女主称制,不接公卿,乃以阉人为常侍,小黄门通命两
。自此以来,权倾人主,穷困天下。宜皆罢遣,博选耆儒宿德,与参政事。”帝怒,不应。穆伏不肯起。左右传
,良久乃趋而去。自此中官数因事称诏诋毁之。
梁冀骄暴不悛,朝野嗟毒,穆以故吏,惧其衅积招祸,复奏记谏曰:
帝览其秦,乃赦之。
嗟乎!世士诚躬师孔圣之崇则,嘉楚严之行,希李老之雅诲,思
援之所尚,鄙二宰之失度,
韩B179之抗正,贵丙、张之弘裕,贱时俗之诽谤,则
丰绩盛,名显
荣,载不刊之德,播不灭之声。然后知薄者之不足,厚者之有余也。彼与草木俱朽,此与金石相倾,岂得同年而语,并日而谈哉?
穆前在冀州,所辟用皆清德长者,多至公卿、州郡。野,少有名节,仕至河南君。初,穆父卒,穆与诸儒考依古义,谥曰贞宣先生。及穆卒,蔡邕复与门人共述其
行,谥为文忠先生。
穆又著《绝论》,亦矫时之作。
论曰:朱穆
冀不纳,而纵放日滋,遂复赂遗左右,通宦者,任其
弟、宾客以为州郡要职。穆又奏记极谏,冀终不悟。报书云:“如此,仆亦无一可邪?”穆言切,然亦不甚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