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凶残堕落,相国宣王司马懿、文王司马昭最先认识到自取混乱必然亡国辱家的道理,精通国家能够大展宏图的策略。现在孙权已经死了,把国家大事托付给诸葛俗,假如能纠正孙权的严苛残暴除去他的虐政,使百姓免于苛政的苦难,在江东苟且偷安,享受新获得的好处,全国上下共同思考保全之策,有同舟共济的戒惧,即使最终不能自我保全,还足以延长在江东的寿命。现在有人想坐船渡江,在江面战斗;有人想从相反两路一齐进军,攻打敌军的城垒;有人想大军屯田疆场,观察动静,乘机行动,这三种想法都是攻打敌人的常用计策,但是只有施行得当,方能成功;假若计策使用不当,必定要有后患。自从治军以来,军队已经作战三年了,不适于偷袭作战。敌军没有统帅,利在撤退坚守。如果把战船列在重要渡口,实行坚壁清野,此时再纵横决战,这样的计策恐怕很难取胜。敌军在江东为寇近六十年了,私立君臣之位,上下齐心已能同患难。假如诸葛恪能消除孙权执政时的弊端,上天令其覆亡的隐患,吴国崩溃的趋势,还不可能马上等来。现在敌军设下罗网,又防守严密,间谍不能行动,探子也打听不到敌军情况。军队中没有探子,对敌情的侦察就不详细,轻率地率领大军兵临险地,这是希望侥幸成功得到封赏、不顾后果先战斗后寻求取胜的办法,并不是保全军队的好办法。只有大军屯田疆场是最为稳妥的办法,出兵按照百姓的意愿,秋毫无犯,坐等使用粮草,不烦劳运输的士兵;乘机偷袭作战,没有长途跋涉的劳苦,这样做能解决行军打仗中所有首要的事务。安营扎寨逼迫敌军,巧妙愚笨的计策都得以运用,计策出来知道是好是坏,战斗起来知道自己的长处和短处,敌情的伪诈可以得知。以寡敌众,战役频繁,士兵气力就会衰竭;以贫敌富,敛赋过重,国内财物就会匮乏。所以如果敌军安逸,我们就使它疲劳,粮草充足,就使它匮乏,说的就是这个意思。然后再派勇猛的大军威慑敌人,多施恩惠加倍行赏招降敌军,多方用计,广设疑军,让敌军产生怀疑,以出其不意的进军路线而攻其不备。等到三年,再左右攻击,敌军必然象水流一样分散瓦解,我军安坐等待敌军分崩离析,成功唾手可得。过去汉朝历代常以匈奴扰边为患,大臣谋士早朝宴罢,都在谈论这个问题,大将主张征战讨伐,豪门贵戚主张和亲联姻,奋勇的战士想上战场施展全力搏斗厮杀。
所以樊哙愿意率军十万攻打匈奴,季布当面指出出军的短处;李信请求率二十万军队攻打楚国,果然被楚军打败。现在诸将要带兵度过危险的江陵,孤军深入敌境,这也犯了樊哙、李信一样的错误。凭陛下你的圣明贤德,大臣的忠正贤良,法律分明,士兵精练,采用稳妥全胜的计策,施展长远的战略抵御敌军,敌军的崩溃失败,是必然的事。所以兵书说:‘不靠战斗而使敌军屈服。不用攻打而攻克敌军的城池,这是打仗的妙策。’如果违背如何战胜敌国的通常规律,采用有漏洞的策略,这是我所忧虑的事情。所以说大军屯田疆场威逼敌军的计策最好。”
当时朝廷不听傅嘏的话,命王昶等人征讨吴国。吴国将领诸葛恪率军抵抗,在东关大败魏军。魏国后来衰落,让位于晋朝,晋太祖即位。
[王昶等人兵败,朝臣提议要贬黜有关将领。景王司马师说:“我不听傅嘏的话才到这个地步,这是我的过错,各位将军有什么罪过?”当时,雍州刺史陈泰征讨胡人又败归,景王又向朝臣谢罪说:“这是我的过错,没有玄伯陈泰的责任。”于是魏国的人从此都很和睦,惦着要报答司马师。]
当晋世祖(即武帝司马炎)执政时,羊祜上表请求征讨吴国说:“先帝顺应天时,向西平定了巴、蜀,向南与东吴讲和,使天下战 火熄灭,百姓安居乐业。而吴国又背信弃义,使硝烟再次燃起,运气天数虽然是上天授予的,但是成就功业必须依靠人事,如果不一次大举消灭它,百姓们一刻不得安宁。
况且这也可借以光耀先帝的勋业,成就清静无为的德化政治。所以,尧攻打丹水,舜征伐有苗,都是为了天下安宁,百姓和乐。平定蜀国之后,天下人都说吴国也会一并灭亡。从那时到现在已经十三年了,世事循环更替,如今平定吴国的日子,就在眼前。议论的人常说吴、楚是因为政治清明才最后归顺,国家没有礼法胆大妄为的先期强大。这是春秋战国诸候争霸时的事。现在一统天下,不能与古代同日而语。符合一般规律的说法,都不是顺应时宜采取变通措施,所以谋画虽然很多,而最后决定使用的只有一个。依靠地理位置的险峻得以生存的国家,只是在敌我力量相当时,才可以依险足以保存自己,假使双方势力不均、强弱发生变化,那么有智谋的人不能出谋划策,即使地理险峻,国家也不能保全。蜀地不可谓不险,高山耸立,直人云端,山谷幽深,只有弃掉马匹,悬起车辆,才能进入。都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等到进兵攻打时,却连一点儿抵抗能力都没有。过关斩将,插旗蜀地,敌军死伤数万,我军乘胜席卷蜀地,直入成都。汉中各城池都按兵不动,不是都没有抵抗之心,而是力量不足。到刘禅投降归顺,各城守将全都离散。现在攻打江淮的难处,没有攻打剑阁之难;山川的险要,也无有岷山、汉水之险。
孙皓残暴,甚于刘禅,东吴的困境过于蜀国。但是我大晋国的兵力比以前增多,粮食器械的储备超过以往。现在不举兵平定吴国,而是按兵不动,战士苦于兵役,就会渐渐寻衅闹事,军队的战斗力就会衰竭,不能长久征战。当务之急,应当早做决定,一统天下。现在如果率梁州、益州的军队,水陆并进,荆楚的军队兵临江陵,平定南豫州郡,直达夏口,徐、扬、青、衮各州的军队齐向袜陵,多方进军让吴军迷惑,产生误会。以一个小小的吴国,抵挡天下的军队,势力一定会分散,防御会全线吃紧,巴、汉的奇兵再乘机攻其虚弱,这样,一地失守,吴国上下就会混乱。吴国沿江建国,没有内地,东西几千里,靠篱笆为屏障,所要抵御的地区广大,全国各地一处也不会安宁。孙皓恣意残暴,为所欲为,猜忌下属,名臣大将不再有信心,所以象孙秀这样的人都会因害怕而归顺。在朝廷内大臣受到猜疑,朝廷外贤士困顿,不得提拔,没有保存国家的计策,安定的决心;平常还想离开所担任的职位,兵临城下时,必定会有投降的,吴国上下也最终不能齐心协力共同战斗,这是可以预见的。吴军的战斗风格在于迅速,不能够持续长久。他们的器械不如中原精良,只有水战是优势,如果我军一旦进入吴地,长江就不再是屏障,吴军就会转而保卫城池。这样他们去长取短,我军再慢慢前进,士兵有勇敢战斗的勇气。吴军在本土战斗,有凭借城池固守的想法,这样不用多久,必定大败吴国。”晋世祖采纳羊祜的建议,下令王濬率军消灭吴国。这样就很快统一天下了。
[当时,吴王孙皓心存图谋大国的念头,派陆抗作荆州牧。晋国派丰祜和吴军相持。羊祜采取加强修养政德的办法来感化吴国人。每当与吴军交战,一定要定好日期再交锋,不做那些偷袭的事。若是临阵抓到俘虏,军政官将要杀掉他们,羊祜就说着:“这些人都是为节操而死的臣子。”一边流着眼泪,并亲自予以殡敛,接济他们的家人。家人来迎丧,一定要尊礼送归。吴国的将领如有人来投奔,就遂他们的心意,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如果是想回吴国,就给他们放行。某吴将有两个小孩儿都很小,在边境上玩耍,被羊祜的部下俘获。过了一个月,他们的父亲以为已经死了,便为他们发丧。羊祜亲自辛苦供养他们,把他们送回去。他们的父亲后来感激羊祜的恩德,带领二个孩子前来投降。这样,陆抗便常对他的部下说:“人家一味讲德行,我们却一味地用暴力,这样,不交战我们也输了。你们各自守卫疆界,不要贪求小利就行了。”陆抗称赞羊祜道:“羊叔子【羊祜】比起乐毅、诸葛亮来也毫不为过。”陆抗临死时,对吴王孙皓说:“西陵、建平是国家的门户,处在长江上游,两面受敌。我的父亲陆逊曾经在临死时嘱咐:西陵是国家的西大门,如果那里发生不测,就当用全国的力量把它夺回来。我冒昧地认为,众侯王年纪还小,没管理过国家大事,请求节俭他们的一切开支,以此确保战场上的支出。”
晋国南征大将军羊祜到朝中,秘密陈述伐吴的计谋,让王濬在蜀地造船。
大船长上百步,上面都建造上城楼,四面开门,船头画上怪兽图案,说是要镇慑江神。每条船上能容纳两千多人,都能在船上骑马来往。王濬造船时砍削的木片顺流漂到东吴,建平太守吾彦捞起木片呈给吴王孙皓,说:“晋国一定有攻打吴国的计划,应当增加建平的兵马。晋国拿不下建平,就不敢渡江。”吴王孙皓不听。吾彦于是就锻造铁链和锥刺拦在江上,来阻挡晋军。
王濬听到这个消息,就造大木筏,上面扎上草人,命令识水性的人驾筏在前开路,遇到铁链就用大火炬烧化它。除掉这些障碍就开始发兵,结果很顺利,和王濬预料的一样,没有一点意外情况。晋太康元年,安东将军[杜预]攻陷横江,龙骧将军王濬攻克建平、丹阳二城。杜预又派遣轻兵八百人乘小船偷偷渡江,抵达乐乡屯在巴山上,悬张旌旗,燃起大火,令其毫无防备。攻打公安的时候,众将都说这足百年未有的大战,不能全胜,而且春水正起,不能长久作战,应当等待冬季来临,再大举进攻。杜预分析道:“乐毅凭借济西一仗打败了强大的齐国。现在军威已经大振,势如破竹。经几次战役之后,吴军营垒只能应刃而解。陆抗上表奏于孙皓的说法,皇上深以为然。”吴国派张悌、沈莹渡江,沈莹对张悌说:“晋国在蜀地造船已经很长时间了,现在倾举全国的力量进行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万里边境同时起兵。并且动用益州的全部军队,渡江而下,我国上游各地守军毫无防备,恐怕长江沿岸的众多城池都抵御不了晋军的进攻,晋国的水军一定会打到这里。应当保存实力等待晋军到来,打一场硬仗。如果是打败了晋军的话,长江西岸自然肃清。
这样上游关隘即使被攻破,还可以再夺回来。现在渡江应战,不能确保获胜,如果万一失败,大业就彻底丧失了。”张悌不听。于是倾尽所有的兵力渡江进逼。晋不去交战,吴军后撤时乱了阵脚,晋军趁机攻打,大败吴军。吴王孙皓于是向王濬投降。八万军卒乘大船叫嚷着驶入石头城。孙皓自己绑着双手,拉着棺材来见王濬,王濬烧掉棺材,以示礼敬。后赐予孙皓归命昏的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