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文捍发丧。不久就恢复安都的官职,追赠他的父亲为散骑常侍、金紫光禄大夫,封他的母亲为清远国太夫人。又迎她到京都来,她再三请求留居乡里,皇上便下韶,将桂阳郡的汝城县改为卢阳郡,分割衡州的始兴、安远二郡,合并三郡为束衡州,任命安都的堂弟侯晓为刺史,安都第三子侯秘衹有九岁,皇上任命他任始兴内史,并且命令他在乡侍养祖母。这年安都改封为桂阳郡公。
王琳失败后,北周进军占据巴、湘二地,安都奉诏命西征。当留异拥兵占据束阳时,又奉诏命束征。留异本来认为政府军会由钱塘江上溯,而安都却由会稽的诸暨陆路进发,出至永康。留异十分恐惧,逃奔桃枝岭,处于岭谷之间,在山岩道口竖起栅栏,以此抗拒官军。安都建立连城进攻留异,亲自参加战斗,被流箭射中,血流至脚踝。安都乘坐舆车指挥军队,面容行止毫无变化。顺着山峦的地势,快速筑起堰坝。天嘉三年夏天,涨水,水灌满堰坝,安都引船进入堰坝,竖起的楼舰与留异的城楼一般高,放船撞碎城楼的墙垣。留异舆第二个儿子忠臣脱身逃奔晋安,安都俘虏了他的妻子和儿子,缴获了他的全部人马军械,班师回朝。因战功加侍中、征北大将军,增加封邑合并先前所封共五千户,仍然回还原来镇守的地方。这一年,有官吏和百姓谒见皇帝上表请为安都立碑,称颂赞美他的功绩,诏令允许。
自从平定王琳之后,安都勋爵功劳愈来愈大,又自认为有安定社稷的功绩,渐渐因此而骄傲起来,屡次招集文武士人,或者骑马射箭驰骋,或者要求他们作诗,评定诗作优劣,按照等次予以赏赐。文士中有褚蚧、马枢、阴铿、张正见、徐伯阳、刘删、祖孙登,武士中有萧摩诃、裴子烈等人,这些人都成为他的宾客,屋内经常多达上千人。部下的将帅,大多不遵守法纪,遇到查问追捕则逃奔安都处。世祖性格严厉苛察,深深忌恨他。安都并不悔改,日益骄横。每当有上奏的表章,封好后,有些事遣漏了,就自己开封书写上去,说是又有某事启奏。奉侍皇帝饮宴酒酣,有时坐在椅上,两腿叉开,身子歪斜。曾在上巳曰陪皇帝在乐游苑修楔饮宴,他对皇帝说:“这比当临川王如何?”皇帝不回答,他再三询问,皇帝说:“此事虽说是天命,或许也仰仗您的竭力帮助。”宴会终了,又向皇帝借用帷帐和游船水上游戏的装饰物,要装载妻妾在皇帝的御堂裹欢乐聚会,世祖虽答应了他的请求,但是十分不快。第二天,安都坐在皇帝的宝座上,宾客处在群臣的位置上,举杯敬酒祝他长寿。先前,重云殿发生火灾,安都率领将士穿着战甲进入宫殿,皇帝对此十分厌恶,从此暗中加以防备。又在周迪谋反时,朝廷一般舆论认为应当派窒都征讨,皇帝却派星旦困讨伐且迤,又屡次派朝廷使者追查安都部下,搜检逃亡的叛乱者,安都内心不得安宁。三年冬天,他派部下别驾周弘宜请托于舍人蔡景历,并向景历询问台省中的机密。景历记录下逭一情状一一上奏朝廷,迎合皇上的旨意告安都谋反。世祖担心制伏不了他,次年春天,就任命安都为都督江吴二州诸军事、征南大将军、江州刺史。从京口回到都城,部队进入石头城,世祖召引安都在嘉德殿宴饮,又召集他部下将帅在尚书朝堂宴会。在座中逮捕了安都,囚禁在嘉德殿的西省,又逮捕他部下将帅,缴获他们的所有马匹和兵器后便释放了他们。于是拿出舍人蔡景历的表章出示给朝臣。才下诏说:先前西汉厚待功臣,而韩信、彭越开启祸端;束晋倚重地方长官,王敦、祖约举兵谋反。把幼小的君主托付给庞萌,他的野心暗中萌发;将霍禹视为股肱重臣,他暗中策划凶恶阴谋。追思前代,叛逆灾难的发生总是一样的;常论古今,动乱祸害的起因都是相同的。侯安都一向缺乏宏才大略,本应为自己的德行感到惭愧,他有幸遭逢国运兴盛,参预国家大事。高祖从行伍中擢拔他,分派兵员给他,推举他为一方主帅,委托他驰骋疆场。他位极三公,身任地方大员,地位显赫,对他的礼敬无人可比。但是他心中祇是自我夸耀,气势凌驾于朝廷之上,招集逃亡的叛党,轻狂狡诈至极,不加检点没有德行,无所敬畏。受朝廷派遣专任征伐,却放肆劫掠,压榨所镇守的州郡,聚敛没有限度。他任南徐州刺史,与北齐接邻,转运贸易禁止买卖的货物,出卖居民,盗掘坟墓,流毒深入泉水土壤,亵渎僵尸,完全不顾王法。朕因为国家初建之时,他颇有功绩;又飞驰赶到朕的藩国,参预拥立朕的大计。因而朕抑制有司,总是宽容维护他,阻止群臣对他的弹劾,天天希望他能够悔过自新。与他在言谈时总是坦露胸襟,与他交往时总是满怀诚意,乘车驾去他的府第,羽林军不加警戒,在高堂设置酒宴款待他,殿中不用兵器护卫。朕何曾内心有丝毫嫌疑,像汉高祖那样离开柏人而不住宿;又何曾对他猜忌防备,进入成皋而不停留?但是他暴戾而不思悔改,骄横之态愈益滋甚,招纳引诱文武士人,暗中怀有异图。去年十二月十一,得到中书舍人蔡景历启奏,说侯安都上个月十派别驾周弘实私自找到景历在中书省夜宿,询问宫禁中的情况,详细陈述谋反计策,朕仍然加以忍耐宽容,对待他依然如前。在京城北门,他受命任江州刺史,奸谋愈益显露出来。如今他想趁前往镇守之机,将要图谋不轨。如果这种事情可以容忍,还有什么不可以容忍?仰赖社稷神灵的庇佑和宫廷侍卫的忠诚,他叛逆的丑恶行径暴露无遗。宫外的有关官署可以详细按照旧的典章,从速肃正刑法,仅仅追究同谋,其余不要追问。
第二天,在西省赐侯安都死,当时四十四岁。不久下诏,宽恕他的妻儿家属,以士礼埋葬他,丧事所需的钱财,由国家供给。
先前,高祖在京城,曾经舆诸将一起饮宴,杜僧明、周文育、侯安都敬酒,各自称自己的功绩。高祖说:“你们都是良将,但是都有弱点。杜公志大而见识浅陋,与下属亲密而对上司骄横,对自己的功绩沾沾自喜而不收敛自己的短处。周侯交友不加选择,并且与人交心过于坦诚,即使处于危险境地,也不猜疑设防。侯郎狂傲放纵而没有限制,轻薄浮躁而肆无忌惮。这些都不是全身之道。”最终他们的结局都验合了遣番话。
安都的长子侯敦,十二岁时,任员外散骑侍郎,丢台二年从马上摔下死去,追谧为桂阳国愍世子。太建三年,高宗追封安都为陈集县侯,封邑五百户,儿子侯宣继承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