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了,仍在劝百姓注重学业,使风化相当地盛行。但是儒士为人优柔,不善于决断办事。后来到了正光年间,中散大夫、中书舍人河内人常景追思高允,率领郡中故老,在野王的南边为高允立祠,树碑,以为纪念。
太和二年(478),高允又因年老乞求回归故里,上了十多次奏章,皇上终究没有允许,于是因病告老还乡。第二年,皇上又下诏用舒适的车征召他,命令各州县沿途照料。到了都城,拜为镇军大将军、领中书监。高允坚决推辞没被允许,皇上让人扶搀着引入内殿,修改制定《皇诰》。高允上《酒训》一文:
“臣被敕论集往世酒之败德,以为酒训。臣以朽迈,人伦所弃,而殊恩过隆,录臣于将殁之年,勖臣于已坠之地。奉命惊惶,喜惧兼甚。不知何事可以上答。伏惟陛下以睿哲之姿,抚怡万国,太皇太后以圣德之广,济育群生。普天之下,罔不称赖。然日昃忧勤,虚求不已,思鉴往事,以为警戒。此之至诚,悟通百灵,而况于百官士民。不胜踊跃,谨竭其所见,作酒训一篇。但臣愚短,加以荒废,辞义鄙拙,不足观采。伏愿圣慈,体臣胓胓之情,恕臣狂瞽之意,其词曰:
‘自古圣王,其为飨也,玄酒在堂而。。酒在下,所以崇本重原,降于滋味。虽泛爵旅行,不及于乱。故能礼率而敬不亏,事毕而仪不忒。非由斯致,是失其道。将何以范时轨物,重之于世?历观往代成败之效,吉凶由人,不在数也。商辛耽酒,殷道以之亡;公旦陈诰,周德以之昌。子反昏酣而致毙,穆生不饮而身光。或长世而为戒,或百代而流芳。酒之为状,变惑情性,虽曰哲人,孰能自竞?在官者殆于政也,为下者慢于令也,聪达之士荒于听也,柔顺之伦兴于于诤也,久而不悛,致于病也。岂止于病。乃损其命。谚亦有云:其益如毫,其损如刀。言所益者,止于一味之益,不亦寡乎。言所损者,夭年乱志,夭乱之损,不亦夥乎?无以酒荒而陷其身,无以酒狂而丧其伦。速邦失道,流狼漂津。不师不遵,反将何因。诗不言乎“如切如誾,如琢如磨”,朋友之义也。作官以箴之,申谟以禁之,君臣之道也。其言也善,则三复而佩之,言之不善,则哀矜而贷之。此实先王纳规之意。往者有晋,士多失度,肆散诞以为不羁,纵长酣以为高达,调酒之颂,以相眩曜。称尧舜有千钟百觚之饮,著非法之言,引大圣为譬,以则天之明,岂其然乎?且子思有云,夫子之饮,不能一升。以此推之,千钟百觚皆为妄也。
今大魏应图,重明御世,化之所暨,无思不服,仁风敦洽于四海。太皇太后以至德之隆,诲而不倦,忧勤备于皇情,诰训行于无外。故能道协两仪,功同覆载。仁恩下逮,罔有不遵,普天率土,靡不蒙赖。在朝之士,有志之人,宜克己从善,履正存贞,节酒口为度,顺德以为经。悟昏饮之美疾,审敬慎之弥荣。遵孝道以致养,显父母而扬名。蹈闵曾之前轨,遣仁风于后生。仰以答所授,俯以保其成。可不勉欤,可不勉欤!”
高祖阅后十分高兴,常将此文放在自己的身边。
下诏让高允进殿时可以乘车,朝贺时可以不拜。第二年,让高允商议制定律令。高允虽年近百岁,但他的志向知识并没有因之减少,仍然专心于自己的旧职,披阅史书。皇上又下令说:“高允年龄太大,也已经到了很危险的境地,但他家里贫困,养给供应很微薄,可以让乐部派一个乐队,每五天到高允那里去演奏,使高允心情愉快。”特地赐高允蜀牛一头,四望蜀车一辆,素几杖各一,蜀刀一口,又赐给珍奇食物,每到春秋季节经常送到他的住处。不久又命令朝廷负责膳食的职官,每逢初一、十五送去牛肉美酒,衣服绵绢,按月拨发。高允都将之分送给亲朋好友。当时的贵臣显门之后大都已成为大官,而高允的子弟都没有官爵,其清廉谦让就是这样。后又迁升他为尚书、散骑常侍,经常请他入宫,备几杖,向他垂问国家政事。太和十年(486),加封高允为光禄大夫,金章紫缓。朝之大议,都前来看望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