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云崔公,此是也。才略之美,当今无比。朕行止必问,成败 决焉,若合符契,初无失矣。”后冠军将军安颉军还,献南俘,因说南贼之言云: 义隆敕其诸将,若北国兵动,先其未至,径前入河,若其不动,住彭城勿进。如浩 所量。世祖谓公卿曰:“卿辈前谓我用浩计为谬,惊怖固谏。常胜之家,始皆自谓 逾人远矣,至于归终,乃不能及。”迁浩司徒。
时方士祁纤织奏立四王,以曰东西南北为名,欲以致祯吉,除灾异。诏浩与学 士议之。浩对曰:“先王建国以作蕃屏,不应假名以为其福。夫日月运转,周历四 方,京都所居,在于其内。四王之称,实奄邦畿,名之则逆,不可承用。”先是, 纤奏改代为万年,浩曰:“昔太祖道武皇帝,应天受命,开拓洪业,诸所制置,无 不循古。以始封代土,后称为魏,故代、魏兼用,犹彼殷商。国家积德,著在图史, 当享万忆,不待假名以为益也。纤之所闻,皆非正义。”世祖从之。
是时,河西王沮渠牧犍,内有贰意,世祖将讨焉,先问于浩。浩对曰:“牧犍 恶心已露,不可不诛。官军往年北伐,虽不克获,实无所损。于时行者内外军马三 十万匹,计在道死伤不满八千。岁常羸死,恆不灭万,乃不少于此。而远方承虚, 便谓大损,不能复振。今出其意,不图大军卒至,心惊骇骚扰,不知所出,擒之必 矣。且牧犍劣弱,诸弟骄恣争权从横,民心离解。加比年以来,天灾地变,都在秦 凉,成灭之国也。”世祖曰:“善,吾意亦以为然。”命公卿议之。弘农王奚斤等 三十余人皆曰:“牧犍西垂下国,虽心不纯臣,然继父职贡,朝廷接以蕃礼。又王 姬厘降,罪未甚彰,谓宜羁縻而已。今士马劳止,宜可小息。又其地卤斥,略无水 草,大军既到,不得久停。彼闻军来,必完聚城守,攻则难拔,野无所掠。”于是 尚书古弼、李顺之徒皆曰:“自温圉河以西,至于姑臧城南,天梯山上冬有积雪, 深一丈余,至春夏消液,下流成川,引以溉灌。彼闻军至,决此渠口,水不通流, 则致渴乏。去城百里之内,赤地无草,又不任久停军马,斤等议是也。”世祖乃命 浩以其前言与斤共相难抑。诸人不复余言,唯曰:“彼无水草”浩曰:“汉书地 理志称:‘凉州之畜,为天下饶。’若无水草,何以畜牧?又汉人为居,终不于水 草之地筑城郭,立郡县也。又雪之消液,绝不敛尘,何得通渠引曹,溉灌数百万顷 乎?此言大抵诬于人矣。”李顺等复曰:“耳闻不如目见,吾曹目见,何可共辨!” 浩曰:“汝曹受人金钱,欲为之辞,谓我目不见便可欺也!”世祖隐听,闻之乃出, 亲见斤等,辞旨严厉,形于神色。群臣乃不敢复言,唯唯而已。于是遂讨凉州而平 之。多饶水草,如浩所言。
乃诏浩曰:“昔皇祚之兴,世隆北土,积德累仁,多历年载,泽流苍生,义闻 四海。我太祖道武皇帝,协顺天人,以征不服,应期拨乱,奄有区夏。太宗承统, 光隆前绪,厘正刑典,大业惟新。然荒域之外,犹未宾服。此祖宗之遗志,而贻功 于后也。朕以眇身,获奉宗庙,战战兢兢,如临渊海,惧不能负荷至重,继名丕烈。 故即位之初,不遑宁处,扬威朔裔,扫定赫连。逮于神郏始命史职注集前功,以 成一代之典。自尔已来,戎旗仍举,秦陇克定,徐兗无尘,平逋寇于龙川,讨孽竖 于凉域。岂朕一人获济于此,赖宗庙之灵,群公卿士宣力之效也。而史阙其职,篇 籍不著,每惧斯事之坠焉。公德冠朝列,言为世范,小大之任,望君存之。命公留 台,综理史务,述成此书,务众实录。”浩于是监秘书事,以中书侍郎高允、散骑 侍郎张伟参著作,续成前纪。至于损益褒贬,折中润色,浩所总焉。
及恭宗始总百揆,浩复与宜都王穆寿辅政事。时又将讨蠕蠕,刘洁复致异议。 世祖逾欲讨之,乃召问浩。浩对曰:“往击蠕蠕,师不多日,洁等各欲回还。后获 其生口,云军还之时,去贼三十里。是洁等之计过矣。夫北土多积雪,至冬时常避 寒南徙。若因其时,潜军而出,必与之遇,则可擒获。”世祖以为然。乃分军为四 道,诏诸将俱会鹿浑海。期日有定,而洁恨计不用,沮误诸将,无功而还。事在 《洁传》。
世祖西巡,诏浩与尚书、顺阳公兰延都督行台中外诸军事。世祖至东雍,亲临 汾曲,观叛贼薛永宗垒,进军围之。永宗出兵欲战,世祖问浩曰:“今日可击不?” 浩曰:“永宗未知陛下自来,人心安闲,北风迅疾,宜急击之,须臾必碎。若待明 日,恐其见官军盛大,必夜遁走。”世祖从之。永宗溃灭。车驾济河,前驱告贼在 渭北。世祖至洛水桥,贼已夜遁。诏问浩曰:“盖吴在长安北九十里。渭北地空, 谷草不备。欲渡渭南西行,何如?”浩对曰:“盖吴营去此六十里,贼魁所在。击 蛇之法,当须破头,头破则尾岂能复动?宜乘势先击吴。今军往,一日便到。平吴 之后,回向长安,亦一日而至。一日之内,未便损伤。愚谓宜从北道。若从南道, 则盖吴徐入北山,卒未可平。”世祖不从,乃渡渭南。吴闻世祖至,尽散入北山, 果如浩言,军无所克。世祖悔之。后以浩辅东宫之勤,赐缯絮布帛各千段。
著作令史太原闵湛、赵郡郄标素谄事浩,乃请立石铭,刊载《国书》,并勒所 注《五经》。浩赞成之。恭宗善焉,遂营于天郊东三里,方百三十步,用功三百万 乃讫。
世祖搜于河西,诏浩诣行在所议军事。浩表曰:“昔汉武帝患匈奴强盛,故开 凉州五郡,通西域,劝农积谷,为灭贼之资,东西迭击。故汉未疲,而匈奴已弊, 后遂入朝。昔平凉州,臣愚以为北贼未平,征役不息,可不徙其民,案前世故事, 计之长者。若迁民人,则土地空虚,虽有镇戍,适可御边而已,至于大举,军资必 乏。陛下以此事阔远,竟不施用。如臣愚意,犹如前议,募徙豪强大家,充实凉土, 军举之日,东西齐势,此计之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