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尸体。于頔带领他的儿子赞善大夫于正、驸马都尉于季友,着白衣,自己一人骑马,准备面见皇上,在建福门等候降旨问罪。守门官不接纳,只好退到街南,靠墙站立,派人呈上奏表。阁门使因他无人引荐而不接受,直到日落他们才返回。次日,又到建福门等候降罪,宰相通知让他回宅,贬为恩王傅。于敏远远流放至雷州,刑具加身遣送。殿中少监、驸马都尉于季友追免两任官阶,命他全家离京。左赞善大夫于正、秘书丞于方一并停任现职。孔目官沈璧处杖刑四十,流放封州。奴仆犀牛与刘干共同杀人,当交付京兆府处决。于敏行至商山诏命赐死,梁正言、僧鉴虚一同交付京兆府处死。
于頔在那年十月改授太子宾客。元和十年(815),王师讨伐淮州、蔡州叛逆,诸侯王贡献钱财资助军队,于頔进奉银七千两、金五百两、玉带二条,诏命不收,又退还于頔。元和十三年(818),于頔上表请求辞官归家,宰臣拟授他太子少保,皇上御笔改为太子宾客。那年八月于頔去世,追赠太保,谥号为“厉”其子季友伴随皇上在御苑狩猎,向穆宗诉说,穆宗便赐于頔谥号为“思”右补阙高钺上疏议论此事道:
“谥号,是用以惩恶扬善、激浊扬清,使忠臣义士知道努力,乱臣贼子知道畏惧的。虽然生前在当世窃取高位,死后却追加恶谥,那是用以警戒暴戾之人,让奖惩之意延续后世。孔子做《春秋》,乱臣贼子惧,大概原因就在此吧。像这样垂典范于后世尚且不能挽救,何况更去毁坏这种典章法规呢?
“臣风闻此事乃徐泗节度使李訫奏请。李訫是勋臣名将,陛下宠爱他的功劳,赐给他爵禄、车马服饰、住宅是可以的,假若破坏朝廷典章法度,今后如何惩恶扬善?仲尼说:‘惟独美名与重器,不可用以送。’美名重器,是国君所使用的,若用以送人,等于将政权送人,政权失去,国家跟着就会丢失。于頔镇守襄州、汉南不久,便杀戮无辜,恣意施行凶暴。布署军队在襄州、邓州,胁迫朝廷,擅自扣留被逐之臣,连天子使臣也不放在眼里。先朝皇上即位之初,为保国家安定,扭转了动乱局面,使得四方宁静,于頔幸免被斩于斧钺之下,得以全尸而死,确实应加谥为‘缪厉’,以警戒凶邪;怎么可以不恰当地追加美名,使奸邪之人得到恩惠呢!像这样做,那么于頔生为奸臣,死获美谥,臣担心天下有识之士说我圣朝无人,才会有这种黑白颠倒的事。臣俯首请求速速追回前诏,仍依太常寺谥于頔为‘厉’,使朝廷典章不受损害,国家法规不遭践踏。”
太常博士王彦威又上疏说:
“古时圣王建立加谥之法,是为了彰扬善恶,表明奖惩。使一字之褒,其奖赏超过贵服冠冕;一言之贬,其耻辱超过集市上示众。这是立国的重要礼法,陛下劝善惩恶的重大权力。于頔一时重权在握,便肆行暴虐,使人神共愤,法令不容。他擅自兴兵,越级施用宫乐,侵辱中使,擅自扣留钦犯,杀戮无辜,惩罚、勒索没有止境,因此臣给他定谥号为‘厉’。现在陛下不忍,改赐为‘思’,的确出于圣上的慈心,但确实损害了圣上的政德。
“臣俯首以为,陛下自临帝位,建盛世之业,闻善若惊,从谏不倦。何况正当统治天下登立极位之初,即所谓执掌国法珍爱名誉之时,一旦降下恩泽,便能大开侥幸腾达之路。再说像于頔这样不遵法度,但陛下不忍加以惩罚,臣担心今后像他这样的不法之徒就更多了,死后也要依于頔之例奏请美谥,陛下怎样处置呢?这样做是圣恩误加于前人,而弊端生发于后世。如果以李吉甫有赐谥之先例,那么李吉甫做宰相时,难道有犯上杀人之罪吗?于頔同他相比,恐怕还不是一类的人。如果凭着于頔时常贡献财物资助国家,改正过错来朝谒拜,两度出使远域,那么可以抵消对他的谴责。但是他伤物害人,剥下奉上,纳贿求宠,长这种日益滋蔓的恶行尤其不可助。自从河南河北作乱,将近七十年,王师征讨不止,国家创伤不息。及至张茂昭以易定之地入觐,程权以沧景之地归朝,之所以恩惠礼遇特别厚重,是为了勉励后来的人。而于頔以文官的职位,居处国家腹心之地,却倔强不服,侵犯圣命,没受处罚而让他入朝,哪里能同张茂昭等人相比呢!纵然有贡献财物出使远域的功劳,又怎能掩盖他的恶迹呢?臣俯首恳望陛下根据义节确定恩宠,根据礼法施予惠泽,使褒贬之正道得以维护,侥幸腾达的路途被断绝,那么天下确实大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