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圆本蜀中拜相,肃宗幸扶风,始来朝谒。琯意以为圆才到,当即免相,故待 圆礼薄。圆厚结李辅国,到后数日,颇承恩渥,亦憾于琯。琯又多称病,不时朝谒, 于政事简惰。时议以两京陷贼,车驾次外郊,天下人心惴恐。当主忧臣辱之际, 此时琯为宰相,略无匪懈之意,但与庶
刘秩、谏议李揖、何忌等
谈虚论,说释 氏因果、老
虚无而已。此外,则听董
兰弹琴,大招集琴客筵宴。朝官往往因
兰以见琯,自是亦大招纳货贿,
赃颇甚。颜真卿时为大夫,弹何忌不孝,琯既党 何忌,遽托以酒醉
朝,贬为西平郡司
。宪司又奏弹董
兰招纳货贿,琯
朝自 诉,上叱
之,因归私第,不敢预人事。谏议大夫张镐上疏,言琯大臣,门客受赃, 不宜见累。二年五月,贬为太
少师,仍以镐代琯为宰相。其年十一月,从肃宗还 京师。十二月,大赦,策勋行赏,加琯金紫光禄大夫,
封清河郡公。琯既在散位, 朝臣多以为言,琯亦常自言有文武之用,合当国家驱策,冀蒙任遇。又招纳宾客, 朝夕盈门,游其门者,又将琯言议暴扬于朝。琯又多称疾,上颇不悦。乾元元年六 月,诏曰:
琯好宾客,喜谈论,用兵素非所长,而天采其虚声,冀成实效。琯既自无庙 胜,又以虚名择将吏,以至于败。琯之
师,戎务一委于李揖、刘秩,秩等亦儒家
,未尝习军旅之事。琯临戎谓人曰:“逆党曳落河虽多,岂能当我刘秩等?”及 与贼对垒,琯
持重以伺之,为中使邢延恩等督战,苍黄失据,遂及于败。上犹待 之如初,仍令收合散卒,更图
取。
或云缘其切直,遂见斥退。朕示以堂案,令观所以,咸知乖舛,旷于政事。诚 宜效兹忠恳,以奉国家,而乃多称疾疹,莫申朝谒。郤犨为政,曾不疾其迂回;亚 夫事君,翻有怀于郁怏。又与前国祭酒刘秩、前京兆少尹严武等潜为
结,轻肆 言谈,有朋党不公之名,违臣
奉上之
。何以仪刑王国,训导储闱?但以尝践台 司,未忍致之于理。况秩、武遽更相尚,同务虚求,不议典章,何成沮劝?宜从贬 秩,俾守外籓。琯可邠州刺史,秩可阆州刺史,武可
州刺史,散官、封如故;并 即驰驿赴任,庶各增修。朕自临御寰区,荐延多士,常思聿求贤哲,共致雍熙。
嫉比周之徒,虚伪成俗。今兹所谴,实属其辜。犹以琯等
会北海太守贺兰明自河南至,诏授南海太守,摄御史大夫,充岭南节度使。 中谢,肃宗谓之曰:“朕
分房琯与卿正大夫,何为摄也?”
明对曰:“琯与臣 有隙。”上以为然。
明因奏曰:“陛下知晋朝何以至
?”上曰:“卿有说乎?”
明曰:“晋朝以好尚虚名,任王夷甫为宰相,祖习浮华,故至于败。今陛下方兴 复社稷,当委用实才,而琯
疏阔,徒大言耳,非宰相
也。陛下待琯至厚,以臣 观之,琯终不为陛下用。”上问其故,
明曰:“琯昨于南朝为圣皇制置天下,乃 以永王为江南节度,颍王为剑南节度,盛王为淮南节度,制云‘命元
北略朔方, 命诸王分守重镇’。且太
为抚军,
曰监国,琯乃以枝庶悉领大籓,皇储反居 边鄙,此虽于圣皇似忠,于陛下非忠也。琯立此意,以为圣皇诸
,但一人得天下, 即不失恩
。又各树其私党刘秩、李揖、刘汇、邓景山、窦绍之徒,以副戎权。推 此而言,琯岂肯尽诚于陛下乎?臣
正衙弹劾,不敢不先闻奏。”上由是恶琯,诏 以
明为河南节度、兼御史大夫。
素、门下侍郎崔涣等奉使灵武,册立肃宗。至顺化郡谒见,陈上皇传付之 旨,因言时事,词情慷慨,肃宗为之改容。时潼关败将王思礼、吕崇贲、李承光等 引于纛下,将斩之,琯从容救谏,独斩承光而已。肃宗以琯素有重名,倾意待之, 琯亦自负其才,以天下为己任。时行在机务,多决之于琯,凡有大事,诸将无敢预 言。寻抗疏自请将兵以诛寇孽,收复京都,肃宗望其成功,许之。诏加持节、招讨 西京兼防御蒲潼两关兵节度等使,乃与
仪、光弼等计会
兵。琯请自选参佐, 乃以御中史中丞邓景山为副,
侍郎李揖为行军司
,中丞宋若思、起居郎知制 诰贾至、右司郎中魏少游为判官,给事中刘秩为参谋。既行,又令兵
尚书王思礼 副之。琯分为三军:遣杨希文将南军,自宜寿
;刘悊将中军,自武功
;李光
将北军,自奉天
。琯自将中军,为前锋。十月庚
,师次便桥。辛丑,二军先遇 贼于咸
县之陈涛斜,接战,官军败绩。时琯用
秋车战之法,以车二千乘,
步 夹之。既战,贼顺风扬尘鼓噪,
皆震骇,因缚刍纵火焚之,人畜挠败,为所伤杀 者四万余人,存者数千而已。癸卯,琯又率南军即战,复败,希文、刘悊并降于贼。 琯等奔赴行在,
袒请罪,上并宥之。
崇党近名,实为害政之本;黜华去薄,方启至公之路。房琯素表文学,夙推名 ,由是累阶清贵,致位台衡。而率情自任,怙气恃权。虚浮简傲者
为同人,温 让谨令者捐于异路。所以辅佐之际,谋猷匪弘。顷者时属艰难,擢居将相,朕永怀 反席,冀有成功。而丧我师徒,既亏制胜之任;升其亲友,悉彰浮诞之迹。曾未逾 时,遽从败绩。自合首明军令,以谢师旅,犹尚矜其万死,擢以三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