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案验，是为郅支报仇也。”元帝赦其 罪，封汤关内侯，赐黄金百斤。又晋龙骧将军王浚有平吴之功，而王浑等论浚违诏， 不受节度，军人得孙皓宝，并烧皓及船。浚上表曰：“今年平吴，诚为大庆， 于臣之，更为咎累。”武帝赦而不推，拜辅国大将军，封襄侯，赐绢万匹。近 隋新义郡公韩擒虎平陈之日，纵士卒暴叔宝内，文帝亦不问罪，虽不爵，拜 擒虎上国，赐八千段。由斯观之，将帅之臣，廉慎者寡，贪求者众，是以黄石 公《军势》曰：“使智，使勇，使贪，使愚。故智者乐立其功，勇者好行其志，贪 者邀趋其利，愚者不计其死。”是知前圣莫不收人之长，弃人之短，良为此也。臣 又闻，夫天地之，以覆载为先；帝王之德，以弘为。夫以区区汉武及历代诸 帝，犹能宥广利等，况陛下天纵神武，振宏图以定六合，岂独正兹刑网，不行古人 之事哉！伏惟圣怀，当自已有斟酌。臣今所以陈闻，非敢私君集等，庶以萤爝末光， 增晖日月。倘陛下降雨之泽，收雷电之威，录其微劳，忘其大过，使君集重升朝 列，复预驱驰，虽非清贞之臣，犹是贪愚之将。斯则陛下圣德，虽屈法而德弥显； 君集等愆过，虽蒙宥而过更彰。足使立功之士，因兹而皆劝；负罪之将，由斯而改 节矣。

张亮，郑州荥人也。素寒贱，以农为业。倜傥有大节，外敦厚而内怀诡诈， 人莫之知。大业末，李密略地荥、汴，亮杖策从之，未被任用。属军中有谋反者， 亮告之，密以为至诚，署骠骑将军，隶于徐勣。及勣以黎归国，亮颇赞成其事， 乃授郑州刺史。会王世充陷郑州，亮不得之官，孤军无援，遂亡命于共城山泽。后 房玄龄、李勣以亮倜傥有智谋，荐之于太宗，引为秦府车骑将军。渐蒙顾遇，委以 心膂。会建成、元吉将起难，太宗以洛州形胜之地，一朝有变，将保之。遣亮之 洛，统左右王保等千余人，引山东豪杰以俟变，多金帛，恣其所用。元吉告 亮图不轨，坐是属吏，亮卒无所言。事释，遣还洛。及建成死，授怀州总， 封长平郡公。贞观五年，历迁御史大夫，转光禄卿，封鄅国公，赐实封五百。 后历豳、夏、鄜三州都督。七年，魏王泰为相州都督而不之，亮金紫光禄大夫， 行相州大都督长史。十一年，改封郧国公。亮所莅之职，潜遣左右伺察善恶，发扌 适隐，动若有神，抑豪而恤贫弱，故所在见称。初，亮之在州也，弃其本妻， 更娶李氏。李素有行，骄妒特甚，亮惮之。后至相州，有鄴县小兒，以卖笔为 业，善歌舞，李见而悦之，遂与私通。假言亮先与其母野合所生，收为亮，名曰 慎几。亮前妇慎微，每以养慎几致谏，亮不从。李尤好左，所至巫觋盈门，又 预政事，由是亮之声称渐损。十四年，又为工尚书。明年，迁太詹事，为 洛州都督。及侯君集诛，以亮先奏其将反，优诏褒，迁刑尚书，参预朝政。太 宗将伐丽，亮频谏不纳，因自请行。以亮为沧海

疏奏，乃释。君集自以有功于西域，而以贪冒被囚，志殊怏怏。十七年，张亮 以太詹事为洛州都督，君集激怒亮曰：“何为见排？”亮曰：“是公见排，更 谁冤！”君集曰：“我平一国，还天大嗔，何能抑排！”因攘袂曰：“郁郁 不可活，公能反乎？当与公反耳。”亮密以闻，太宗谓亮曰：“卿与君集俱是功臣， 君集独以语卿，无人闻见，若以属吏，君集必言无此。两人相证，事未可知。”遂 寝其事，待君集如初。寻与诸功臣同画像于凌烟阁。时庶人承乾在东，恐有废立， 又知君集怨望，遂与通谋。君集婿贺兰楚石时为东千，承乾令数引君集内， 问以自安之术。君集以承乾劣弱，意乘衅以图之，遂赞承乾图不轨，尝举手谓 承乾曰：“此好手，当为用之。”君集或虑谋，心不自安，每中夜蹶然而起，叹 咤久之。其妻怪而谓之曰：“公，国之大臣，何为乃尔？必当有故。若有不善之事， 孤负国家，宜自归罪，首领可全。”君集不能用。及承乾事发，君集被收，楚石又 诣阙告其事。太宗亲临问曰：“我不令刀笔吏辱公，故自鞫验耳。”君集辞穷。 太宗谓百僚曰：“往者家国未安，君集实展其力，不忍置之于法。我将乞其命， 公卿其许我乎？”群臣争曰：“君集之罪，天地所不容，请诛之以明大法。”太 宗谓君集曰：“与公长诀矣，而今而后，但见公遗像耳！”因歔欷下泣。遂斩于四 达之衢，籍没其家。君集临刑，容不改，谓监刑将军曰：“君集岂反者乎，蹉跌 至此！然尝为将，破灭二国，颇有微功。为言于陛下，乞令一以守祭祀。”由是 特原其妻及一，徙于岭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