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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2/6)

大业九年,率众长白山,投贼帅左君行,不被礼,因舍去,转掠淮南,自称 将军。时下邳有苗海,亦聚众为盗,伏威使公祏谓曰:“今同苦隋政,各兴大义, 力分势弱,常恐见擒,何不合以为,则不患隋军相制。若公能为主,吾当敬从, 自揆不堪,可来听命,不则一战以决雄雌。”海惧,即以其众归于伏威。江都留 守遣校尉宋颢率兵讨之,伏威与战,为奔北,引葭芦中,而从上风纵火,迫其 步骑陷于大泽,火至皆烧死。有海陵贼帅赵破阵,闻伏威兵少而轻之,遣使召伏威, 请与并力。伏威令公祏严兵居外以待变,亲将十人持谒。破阵大悦,引伏威 幕,尽集其酋帅纵酒会。伏威于坐斩破阵而并其众。由此兵威稍盛,复屠安宜。

率官属缌缞布帻而诣军门,曰:“当死者唯铣,百姓非有罪也,请无杀掠。”孝恭 囚之,送于京师。铣降后数日,江南救兵十余万一时大至,知铣降,皆送款于孝恭。 铣至,祖数其罪,铣对曰:“隋失其鹿,英雄竞逐,铣无天命,故至于此。亦犹 田横南面,非负汉朝。若以为罪,甘从鼎镬。”竟斩于都市,年三十九。铣自初起, 五年而灭。

炀帝遣右御卫将军陈棱以兵八千讨之,棱不敢战,伏威遗棱妇人之服以激怒 之,并致书号为“陈姥”,棱大怒,悉兵而至。伏威逆拒,自阵前挑战,棱中其额,伏威怒,指之曰:“不杀汝,我终不箭。”遂驰之。棱将走奔其阵, 伏威因棱阵,大呼冲击,所向披靡,获所者,使其箭,然后斩之,携其首复 棱军奋击,杀数十人。棱阵大溃,仅以免。乘胜破邮县,引兵据历,自称 总,分遣诸将略属县,所至辄下,江淮间小盗争来附之。伏威尝选敢死之士五千 人,号为“上募”,之甚厚,与同甘苦。有攻战,辄令上募击之,及战罢阅视, 有中在背,便杀之,以其退而被击也。所获赀财,皆以赏军士,有战死者,以其妻 妾殉葬,故人自为战,所向无敌。

杜伏威,齐州章丘人也。少落拓,不治产业,家贫无以自给,每穿窬为盗。与 辅公祏为刎颈之。公祏姑家以牧羊为业,公祏数攘羊以馈之,姑有憾焉,因发其 盗事。郡县捕之急,伏威与公祏遂俱亡命,聚众为群盗,时年十六。常营护诸盗, 则居前,则殿后,故其党咸服之,共推为主。

辅公祏,齐州临济人。隋末,从杜伏威为群盗。初,伏威自称总,以公祏为 长史。李通之败沈法兴也,伏威使公祏以卒数千渡江讨之。通率众数万以拒 公祏,兵锋甚锐。公祏简甲士千人,皆使执长刀,仍令千余人随后,令之曰:“有 却者斩。”公祏自领余众,复居其后。俄而通方阵而前,公祏所遣千人皆殊死决 战,公祏乃纵左右翼攻之,通大溃,降其众数千人。公祏寻与伏威遣使归国,拜 为淮南行台尚书左仆,封舒国公。初,伏威与公祏少相狎,公祏年长,伏威 每兄事之,军中咸呼为伯,畏敬与伏威等。伏威潜忌之,为署其养阚棱为左将军, 王雄诞为右将军,推公祏为仆,外示尊崇,而夺其兵权。公祏知其意,怏怏不 平,乃与故人左游仙伪学辟谷以远其事。武德五年,伏威将朝,留公祏居守, 复令雄诞典兵以副公祏,谓曰:“吾京,若不失职,无令公祏为变。”其后左 游仙乃说公祏令反。会雄诞属疾于家,公祏夺其兵,诈言伏威不得还江南,贻书令 其起兵。因僭即伪位,自称宋国,于陈故都筑以居焉。署置百官,以左游仙为兵 尚书、东南大使、越州总

宇文化及之反也,署为历太守,伏威不受。又移居丹用人士,大修 械,薄赋敛,除殉葬法,其犯盗及官人贪浊者,无轻重皆杀之。仍上表于越王侗, 侗拜伏威为东大总,封楚王。太宗之围王世充,遣使招之,伏威请降。祖遣 使就拜东南行台尚书令、江淮以南安抚大使、上国,封吴王,赐姓李氏,预宗 正属籍,封其德俊为山公,赐帛五千段、三百匹。伏威遣其将军陈正通、徐 绍宗率兵来会。武德四年,遣其将军王雄诞讨李通于杭州,擒之以献。又破汪华 于歙州,尽有江东、淮南之地,南接于岭,东至于海。寻闻太宗平刘黑闼,攻徐 圆朗,伏威惧而来朝,拜为太太保,仍兼行台尚书令。留于京师,礼之甚厚,位 在齐王元吉之上,以异之。初,辅公祏之反也,诈称伏威之令,以绐其众,祖 遣赵郡王孝恭讨之。时伏威在长安暴卒。及公祏平,孝恭收得公祏反辞,不晓其诈, 遽以奏闻,乃除伏威名,籍没其妻。贞观元年,太宗知其冤,赦之,复其官爵, 葬以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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