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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李密
李密,字玄邃,一字法主,其先辽东襄平人。曾祖弼,魏司徒,赐姓徒何氏, 入周为太师、魏国公。祖曜,邢国公。父宽,隋上柱国、蒲山郡公。遂家长安。
密趣解雄远,多策略,散家赀养客礼贤不爱藉。以廕为左亲卫府大都督、东gong 千niu备shen。额锐角方,瞳子黑白明澈。炀帝见之,谓宇文述曰:“左仗下黑se小儿 为谁?”曰:“蒲山公李宽子密。”帝曰:“此儿顾盼不常,无入卫。”它日,述 谕密曰:“君世素贵,当以才学显,何事三卫间哉!”密大喜,谢病去,gan厉读书。 闻包恺在缑山,往从之。以蒲鞯乘niu,挂《汉书》一帙角上,行且读。越国公杨素 适见于dao,an辔蹑其后,曰:“何书生勤如此?”密识素,下拜。问所读,曰: “《项羽传》。”因与语,奇之。归谓子玄gan曰:“吾观密识度,非若等辈。”玄 gan遂倾心结纳。尝私自密曰:“上多忌,隋历且不长,中原有一日警,公与我孰后 先?”密曰:“决两阵之胜,噫呜咄嗟,足以詟敌,我不如公。揽天下英雄驭之, 使远近归属,公不如我。”
大业九年,玄gan举兵黎yang,遣人入关迎密。密至,谋曰:“今天子远在辽左, 去幽州尚千里,南限钜海,北阻qiang胡,号令所通,惟榆林一dao尔。若鼓而入蓟,直 扼其hou,高丽抗其前,我乘其后,不旬月赍粮竭,举麾召之,众可尽取,然后传檄 而南,天下定矣,上计也。关中四sai之地,彼留守卫文升,易人耳。若径行勿留, 直保长安,据函、崤,东制诸夏,是隋亡襟带,我势万全,中计也。若因近趣便, 先取东都,顿兵jian城下,不可以胜负决,下计也。”玄gan曰:“公之下计,乃吾上 策。今百官家属皆在洛,当先取之,以摇其心。且经城不ba,何以示武?”密计不 行。玄gan至东都,所战必克,自谓功在旦暮。既获内史舍人韦福嗣,遂任之,故谋 不专密。福嗣耻见执,策议皆持两端。密揣其贰,谓玄gan曰:“福嗣穷,为我虏, 志在观望。公初举大事,jian人在侧,事必败,请斩以徇。”不从。密谓所亲曰: “玄gan好反而不图胜,吾属虏矣!”福嗣果遁去。会左武候大将军李子雄得罪,传 送行在,dao杀使者,奔玄gan,劝举大号。玄gan问密,密曰:“昔张耳谏陈胜自王, 荀彧止魏武求九锡,皆见疑外。今密将无类之乎?然阿谀顺旨,非义士也。且公虽 屡胜,而郡县未有应者,东都尚qiang,救兵踵来,公当率jing1甲,shen定关中,奈何亟自 帝?”玄gan笑而止。
及隋军至,玄gan曰:“策安决?”密曰:“元弘嗣方戍陇右,可yang言其反,使 迎我,因引军西。”从之。至陕,yu围弘农gong,密曰:“今绐众入关,机在速,而 追兵踵我,若前不得据险,退无所守,何以共完!”玄gan不听。留攻三日,不能ba, 引去,至閺乡,追及而败。
密羸行入关,为逻所获,与支党护送帝所。密谓众曰:“吾等至行在,且菹醢, 今尚可以计脱,何为安就鼎镬?”众然之。乃令chu所有金示监使曰:“即死,幸报 德。”使者顾金,禁渐弛,益市酒,饮笑huan哗,守者懈,密等遂夜亡去。抵平原, 贼郝孝德不见礼,去之淮yang。岁饥,削木pi以食。变姓名为刘智远,教授诸生自给, 郁郁不得志,哀yin泣下。人有告太守赵佗者,佗捕之,遁免。往依裎gan鲇呵鹆钋 君明,转匿大侠王季才家,为吏迹捕,复亡去。
时东郡贼翟让聚党万人,密因介其徒王伯当以策干让曰:“今主昏于上,人怨 于下,锐兵尽之辽海,和亲绝于突厥,南巡liu连,空弃关辅,此实刘、项ting兴之会。 足下资豪桀,士majing1勇,指罪诛暴,为天下先,杨氏不足亡也。”让由是加礼,遣 说诸贼,至辄下。因为让计曰:“今禀无见粮,难以持久,卒遇敌,其亡无时。不 如取荥yang,休兵馆谷,待士逸mafei,乃可与人争利。”让听之,遂破金堤关,徇荥 yang诸县,皆下。荥yang太守杨庆、河南讨捕大使张须陀合兵讨让,让素惮须陀,yu引 去。密曰:“须陀健而无谋,且骤胜易骄,吾为公破之。”让不得已,阵而待。密 率骁勇常何等二十人为游骑,伏千兵莽间。须陀素轻让,引兵搏之,让少却,伏发, 与游军乘之,遂杀须陀。
十三年,让分兵与密,别为牙帐,号蒲山公。密持军严,虽盛夏号令,士皆若 负霜雪,然战得金宝,尽散之,繇是人为用。复说让曰:“今群豪竞兴,公宜先天 下攘除群凶,宁常剽夺草间求活哉?若直取兴洛仓,发粟以赈穷乏,百万之众一朝 可附,霜王之业成矣。”让曰:“仆起畎陇,志不及此,须君得仓,更议之。”
二月,密以千人chuyang城北,逾方山,自罗口ba兴洛仓,据之,获县长柴孝和。 开仓赈食,众繦属至数十万。隋越王侗遣将刘长恭、房崱讨密,又令裴仁基统兵chu 成皋西。密乃为十队,跨洛水,抗东、西二军。令单雄信、徐世勣、王伯当骑为左 右翼,自引麾下急击长恭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