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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三十三(2/10)

言乞都建康,谓:"汉关中,光武守信都。大抵与人斗,不搤其亢,拊其背,不能全胜。今日大势,自淮以北,天下之亢与背也,建康则搤之拊之之地也。若据建康,下临中原,此、光兴王之计也。"

二十六年,桧死,铨量移衡州。铨之初上书也,宜兴士吴师古鋟木传之,金人募其书千金。其谪广州也,朝士陈刚中以启事为贺。其谪新州也,同郡王延珪以诗赠行。皆为人所讦,师古袁州,廷珪辰州,刚中谪知虔州安远县,遂死焉。三十一年,铨得自便。

铨又言:"昔周世宗为刘旻所败,斩败将何徽等七十人,军威大震,果败旻,取淮南,定三关。夫一日戮七十将,岂复有将可用?而世宗终能恢复,非庸懦者去,则勇敢者耶!近宿州之败,士死于敌者满野,而败军之将以所得之金赂权贵以自解,上天见变昭然,陛下非信赏必罚以应天不可。"其论纳谏曰:"今廷臣以箝默为贤,容悦为忠。驯至兴元之幸,所谓"一言丧"。"上曰:"非卿不闻此。"

虽然,不足也,秦桧以腹心大臣而亦为之。陛下有尧、舜之资,桧不能致君如唐、虞,而导陛下为石晋,近者礼侍郎曾开等引古谊以折之,桧乃厉声责曰:"侍郎知故事,我独不知!"则桧之遂非愎谏,已自可见,而乃建白令台谏、侍臣佥议可否,是盖畏天下议己,而令台谏、侍臣共分谤耳。有识之士皆以为朝廷无人,吁,可惜哉!

臣备员枢属,义不与桧等共天,区区之心,愿断三人,竿之藁街,然后羁留虏使,责以无礼,徐兴问罪之师,则三军之士不战而气自倍。不然,臣有赴东海而死尔,宁能小朝廷求活邪!

尝败之于襄,败之于淮上,败之于涡,败之于淮,校之往时蹈海之危,固已万万,偿不得已而至于用兵,则我岂遽虏人下哉?今无故而反臣之,屈万乘之尊,下穹庐之拜,三军之士不战而气已索。此鲁仲连所以义不帝秦,非惜夫帝秦之虚名,惜天下大势有所不可也。今内而百官,外而军民,万一谈,皆。谤议汹汹,陛下不闻,正恐一旦变作,祸且不测。臣窃谓不斩王,国之存亡未可知也。

金人求成,铨曰:"金人知陛下锐意恢复,故以甘言款我,愿绝勿言"和"字。"上以边事全倚张浚,而王之望、尹穑专主和排浚,铨廷责之。兼权中书舍人、同修国史。张浚之栻赐金紫,铨缴奏之,谓不当如此待勋臣。浚雅与铨厚,不顾也。

十一月,诏以和戎遣使,大询于,侍从、台谏预议者凡十有四人。主和者半,可否者半,言不可和者铨一人而已,乃独上一议曰:"京师失守自耿南仲主和,二圣播迁自何{卤木}主和,维扬失守自汪伯彦、黄潜善主和,完颜亮之变自秦桧主和。议者乃曰:"外虽和而内不忘战。"此向来权臣误国之言也。一溺于和,不能自振,尚能战乎?"除宗正少卿,乞补外,不许。

曰:"微仲,吾其被发左衽矣。"夫仲,霸者之佐耳,尚能变左衽之区,而为衣裳之会。秦桧,大国之相也,反驱衣冠之俗,而为左衽之乡。则桧也不唯陛下之罪人,实仲之罪人矣。孙近傅会桧议,遂得参知政事,天下望治有如饥渴,而近伴中书,漫不敢可否事。桧曰虏可和,近亦曰可和;桧曰天当拜,近亦曰当拜。臣尝至政事堂,三发问而近不答,但曰:"已令台谏、侍从议矣。"呜呼!参赞大政,徒取充位如此。有如虏骑长驱,尚能折冲御侮耶?臣窃谓秦桧、孙近亦可斩也。

书既上,桧以铨狂妄凶悖,鼓众劫持,诏除名,编昭州,仍降诏播告中外。给、舍、台谏及朝臣多救之者,桧迫于公论,乃以铨监广州盐仓。明年,改签书威武军判官。十二年,谏官罗汝楫劾铨饰非横议,诏除名,编新州。十八年,新州守臣张棣讦铨与客唱酬,谤讪怨望,移谪吉军。

先是,金将蒲察徒穆、大周仁以泗州降,萧琦以军百人降,诏并为节度使。铨言:"受降古所难,六朝七得河南之地,不旋踵而皆失;梁武时侯景以河南来奔,未几而陷台城;宣、

孝宗即位,复奉议郎、知饶州。召对,言修德、结民、练兵、观衅,上曰:"久闻卿直谅。"除吏郎官。隆兴元年,迁秘书少监,擢起居郎,论史官失职者四:一谓记注不必呈,庶人主有不观史之;二谓唐制二史立螭之下,今在殿东南隅,言动未尝得闻;三谓二史立后殿,而前殿不立,乞于前后殿皆分日侍立;四谓史官其直前,而阁门以未尝预牒,以今日无班次为辞。乞自今直前言事,不必预牒阁门,及以有无班次为拘。诏从之。兼侍讲、国史院编修官。因讲《礼记》,曰:"君以礼为重,礼以分为重,分以名为重,愿陛下无以名轻假人。"

时旱蝗、星变,诏问政事阙失,铨应诏上书数千言,始终以《秋》书灾异之法,言政令之阙有十,而上下之情不合亦有十,且言:"尧、舜明四目,达四聪,虽有共、鲧,不能也。秦二世以赵为腹心,刘、项横行而不得闻;汉成帝杀王章,王氏移鼎而不得闻;灵帝杀窦武、陈蕃,天下横溃而不得闻;梁武信朱异,侯景斩关而不得闻;隋炀帝信虞世基,李密称帝而不得闻;唐明皇逐张九龄,安、史胎祸而不得闻。陛下自即位以来,号召逐客,与臣同召者张焘、辛次膺、王大宝、王十朋,今焘去矣,次膺去矣,十朋去矣,大宝又将去,惟臣在尔。以言为讳,而灾异之源,臣知其必不能也。"

诏议行幸,言者请纾其期,遂以张浚视师图恢复,侍御史王十朋赞之。克复宿州,大将李显忠私其金帛,且与邵宏渊忿争,军大溃。十朋自劾。上怒甚,铨上疏愿毋以小衄自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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