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人也与林之洋斟了一杯,放在唇边,只得勉强饮了,随后又是一杯,以为成双之意。
林之洋素日酒量虽大,无如近来腹中空虚,把酒饮过,只觉天旋地转,幸而还未醉倒。国王又饮数杯,命人把表取过看了一看,分付撤去筵席。霎时桃腮带笑,醉眼朦胧,嘻嘻笑道:“天不早了,我同你睡罢。”众宫人上前把林之洋外面衣裙宽了,又把首饰除去。国王也宽了外面衣服,伸出一双玉手,十指尖尖,把林之洋手腕携住,上了牙床,放下鲛绡帐,竟自睡了。
这里国王业已成亲。
唐敖还在迎宾馆,痴心妄想,另改吉期。等来等去,吃了晚饭,还无信息。
正在盼望,恰好有几个老年百姓从朝中回来,把尉官点兵征剿各话说了。唐敖这才知其详细,只吓的惊慌失色。多九公道:“刚才唐兄说国王必是暂缓吉期,那知全出意料之外,并且大动干戈,用兵征剿。看这光景,国王只知好色,不以民命为重。过了今日,我们只好且充外工朋友,替他修理河道,弄点修金。若想林兄回来,只怕难了。”唐敖只急的抓耳挠腮。只见国舅那边差了内使,押送铺盖过来;又拨许多人役伺候。内使道:“我家国舅命我多多致意贵人:冷日天晚,不能过来;明日上朝见过国主,就来面商修治河道。贵人在此,诸多简慢,只好当面再来请罪。”说罢,同几个庶民都去了。
次日,守候国舅,一直等到夜深,也不见来。多九公又去打听,原来众百姓已将国舅府围的水泄不通,在那里候信。唐敖这一夜更不曾合眼。次日清晨起来,多九公道:“唐兄,你看:不知不觉又是一天了。据老夫看来:若象这样,只怕我们吃了喜蛋才能回去哩。”唐敖道:“此话怎讲?”多九公道:“林兄同国王成亲,今已两日。再过几日,倘恭喜怀了身孕,你是国王的妻妹婿,这样好亲戚,岂不要送喜蛋么?”唐敖急的无计可施,惟有专候国舅之信。
谁知国舅自从那日安顿众百姓,次日上朝,国王只推有病,总不见面。把个国舅急的走出走进,毫无主意。并闻府中已被众百姓团团围住,专等治河回音,更觉着急,又不敢回府。又恐唐敖走脱,因派许多兵役在城门把守。又差人时刻送酒送菜到迎宾馆去,又挑了几担鱼肉鸡鸭之类送到唐敖船上,无非遮人耳目,恐怕冷落之意。当日就在朝堂住了。
第二日,天将发晓,国王起来,大为不乐,将国舅宣来问道:“那揭榜妇人可在么?”国舅奏道:“此人现在宾馆,因国主没有示下,大约今日就要回去。”
国王道:“他果能治河。我念生灵为重,原可施恩把王妃释放。不知他治的究竟如何。莫若守他河路治好,再放王妃回去。倘修治不善,不能完功,虚费银两,即将王妃留在此处,日后照数拿银来赎。国舅以为何如?”国舅听了,满心欢喜道:“主上如此办理,既不虚糜帑项,又安众民之心;倘河道成功,也除通国大患:真是一举两便。”国王道:“你就照此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