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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2/7)

颜俊才学虽则不济,这几句签诀文义显浅,难好歹不知。求得此签,心中大怒,连声:“不准,不准!”撒袖庙门而去。回家中坐了一会,想:“此事有甚不谐!难真个嫌我丑陋,不中其意?男汉须比不得妇人,只是得人前罢了。一定要选个陈平、潘安不成?”一想,一取镜自照。侧侧脑的看了一回,良心不昧,自己也看不过了。把镜向桌上一撇,叹了一寡气,呆呆而佳,准准的闷了一日。不题。且说尤辰是日同小乙驾了一只三橹快船,趁著无风静狼,咿呀的摇到西山家门首停舶,刚刚是未牌时分。小乙将名帖递了。迎,问其来意。说是与令作伐。赞问是何宅,尤辰:“就是敝县一个舍亲,家业也不薄,与宅上门相当。此佃方十八,读书饱学。”:“人品生得如何?老汉有言在前,定要当面看过,方敢应承。”尤辰见小乙靠在椅后边,只得不老实扯个大谎,便:“若论人品,更不必言。堂堂一躯,十全之相;况且一肚文才,十四岁去考童生,县里就取上一名,这几年为丁了父忧,不曾院,所以未得游庠。有几个老学,看了舍亲的文字,都许他京解之才。就是在下,也非惯于为媒的。因年常在贵山买,因偶闻令才貌双全,老翁又慎于择婿,因思舍亲正合其选,故此斗胆轻造。”

尤辰刚刚开门来,见了颜俊,便:“大官人为何今日起得恁早?”颜俊:“便是有些正事,待相烦。恐老兄去了,特特早来。”尤辰:“不知大官人有何事见委?请里面坐了领教。”颜俊坐座启下,作了揖,分宾而坐,尤辰又:“大官人但有所委,必当效力,只怕用小不著。”颜俊:“此来非为别事,特求少梅作伐。”尤辰:“大官人作成小红钱,最厚意,不知说的是那一亲事?”颜俊:“就是老兄昨日说的西山家这亲事,于家下甚是相宜,求老兄作成小则个。”尤辰格的笑的一声:“大官人莫怪小直言!若是第二家,小也就与你去说了;若是家,大官人作成别人媒罢。”颜俊:“老兄为何推托?这是你说起的,怎么又叫我去寻别人?”尤辰:“不是小推托。只为老有些古怪,不容易说话,所以迟疑。”颜俊:“别件事,或者有些东扯西拽,东掩西遮,东三西四,不容易说话。这媒乃是冰人撮合,一天好事,除非他女儿不要嫁人便罢休;不然,少不得男媒女约。随他古怪煞,须知媒人不可怠慢。你怕他怎的!还是你故意作难,不肯总成我这桩事。这也不难,我就央别人却说。说成了时,休想吃我了喜酒!”说罢,连忙起

言俊临起,又叮咛:“千万,千万!说得成时,把你二十五这纸借契,先奉还了,媒礼红在外。”尤辰:“当得,当得!”颜俊别去。不多时,就教人封上五钱银,送与尤辰,为明日买舟之费。颜俊那一夜在床上又睡不著,想:“倘他去时不尽其心,葫芦提回覆了我,可不枉走一遭!再差一个伶俐家人跟随他去,听他讲甚言语。好计,好计!”等待天明,便唤家童小乙来,跟随尤犬舍往山上去说亲。小乙去了。颜俊心中牵挂,即忙梳洗,往近一个关圣庙中求签,卜其事之成否。当下焚香再拜,把签筒摇了几摇,扑的一签,拾起看时,却是第七十三签。签上写的有签诀四句,云:

有家私,若央媒去说,再增添几句好话,怕不成?”那日一夜睡不著,天明起来,急急梳洗了,到尤辰家里。

赞闻言,心中甚喜,便:“令亲果然有才有貌,老汉敢不从命!但老汉未曾经目,终不于心。若是足下引令亲过寒家一会,更无别说。”尤辰:“小并非谬言,老翁他日自知。只是舍亲是个不书房的小官人,或者未必肯到宅上。就是小撺掇来时,若成得亲事还好,万一不成,舍亲何面目回转!小必然讨他抱怨了。”:“既然人品十全,岂有不成之理?老夫生是这般小心过度的人,所以必要著。若是令亲不屑不顾,待老汉到宅,

痴心指望成连理,到底谁事不谐。

忆昔兰房分半钗,而今忽把信音乖。

那尤辰领借了颜俊家本钱,平日奉承他的,见他有然不悦之意,即忙回船转舵:“肯去就去,不肯去就罢了,有甚话商量得!里虽则是恁般说了,却又转来坐下,尤辰:“不是我故意作难,那老儿真个古怪,别家相媳妇,他偏要向女婿。但得他当面见得中意,才将女儿许他。有这些难,只怕劳而无功,故此不敢把这个难题包揽在上。”颜俊:“依你说,也极容易。他要当面看我时,就等他看个饱。我又不残疾,怕他怎地!”尤辰不觉呵呵大笑:“大官人,不是冲撞你说。大官人虽则不丑,更有比大官人胜过几倍的,他还看不上哩。大关人若不是把与他见面,这事纵没一分二分,还有一厘二厘;若是当面一看,便万分难成了。”颜俊:“常言‘无谎不成媒。’,你与我包谎,只说十二分人才,或者该是我的姻缘,一说便就,不要面看,也不可知,”尤辰:“倘若要看时,却怎地?”颜俊:“且到那时,再有商量,只求老兄速去一言。”尤辰:“既蒙吩咐,小好歹走一遭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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