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仙又候了五六个月,里才推升了他应天府江淮卫的守备,带领引见。奉旨:“着往新任。”萧云仙领了札付
京,走东路来南京。过了朱龙桥,到了广武卫地方,晚间住在店里,正是严冬时分。约有二更尽鼓,店家吆呼
:“客人们起来!木总爷来查夜!”众人都披了衣服坐在铺上。只见四五个兵,打着灯笼,照着那总爷
来,逐名查了。萧云仙看见那总爷原来就是木耐。木耐见了萧云仙,喜
望外,叩请了安,忙将萧云仙请
衙署,住了一宿。
萧云仙从浦过江,
了京城,验了札付,到了任,查
了运丁,看验了船只,同前任的官
代清楚。那日,便问运丁
萧云仙看了邸抄,接了上司行来的公文,只得打收拾行李,回成都府。比及到家,他父亲已卧病在床,不能起来。萧云仙到床面前请了父亲的安,诉说军前这些始未缘由;说过,又磕下
去,伏着不肯起来。萧昊轩
:“这些事,你都不曾
错,为甚么不起来?”萧云仙才把因修城工,被工
减追赔一案说了;又
:“儿
不能挣得一丝半粟孝敬父亲,到要破费了父亲的产业,实在不可自比于人,心里愧恨之极!”萧昊轩
:“这是朝廷功令,又不是你不肖
消掉了,何必气恼?我的产业,攒凑拢来,大约还有七千金,你一总呈
归公便了。”萧云仙哭着应诺了。看见父亲病重,他衣不解带,伏伺十余日,
见得是不济事。萧云仙哭着问:“父亲可有甚么遗言?”萧昊轩
:“你这话又呆气了。我在一日,是我的事;我死后,就都是你的事了。总之,为人以忠孝为本,其余都是末事。”说毕,瞑目而逝。
:砖,灰,工匠,共开销银一万九千三百六十两一钱二分一厘五毫。查该地草附近,烧造砖灰甚便。新集
民,充当工役者甚多。不便听其任意浮开。应请
减银七千五百二十五两有零,在于该员名下着追。查该员系四川成都府人,应行文该地方官勒限严比归款,可也。奉旨依议。”
次日,萧云仙便要起行,木耐留住:“老爷且宽住一日。这天
想是要下雪了。今日且到广武山阮公祠游玩游玩,卑弁尽个地主之谊。”萧云仙应允了。木耐叫备两匹
,同萧云仙骑着,又叫一个兵,备了几样肴馔和一尊酒,一经来到广武山阮公祠内。
士接
去,请到后面楼上坐下。
土不敢来陪,随接送上茶来。木耐随手开了六扇窗格,正对着广武山侧面。看那山上,树木凋败,又被北风
的凛凛冽冽的光景,天上便飘下雪
来。萧云仙看了,向着木耐说
:“我两人当日在青枫城的时候,这样的雪,不知经过了多少,那时到也不见得苦楚;如今见了这几
雪,倒觉得寒冷的
!”木耐
:“想起那两位都督大老爷,此时貂裘向火,不知怎么样快活哩!”说着,吃完了酒,萧云仙起来闲步。楼右边一个小阁
,墙上嵌着许多名人题咏。萧云仙都看完了。内中一首,题目写着《广武山怀古》,读去却是一首七言古风。萧云仙读了又读,读过几遍,不觉凄然泪下。木耐在旁,不解其意。萧云仙又看了后面一行写着:“白门武书正字氏稿。”看罢,记在心里。当下收拾回到衙署,又住了一夜。次日天晴,萧云仙辞别木耐要行。木耐亲自送过大柳驿,方才回去。
云仙呼天抢地,尽哀尽礼;治办丧事,十分尽心。却自己叹息:“人说‘
翁失
’,未知是福是祸。前日要不为追赔,断断也不能回家。父亲送终的事,也再不能自己亲自办。可见这番回家,也不叫
不幸!”丧葬已毕,家产都已赔完了,还少三百多两银
,地方官仍旧
追。适逢知府因盗案的事降调去了。新任知府却是平少保
巡抚时提
的。到任后,知
萧云仙是少保的人,替他虚
了一个完清的结状,叫他先到平少保那里去,再想法来赔补。少保见了萧云仙,
劳了一番,替他
了一角咨文,送
引见。兵
司官说
:“萧采办理城工一案,无例题补;应请仍于本千总班次,论俸推升守备。俟其得缺之日,带领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