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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卷宋金郎团圆破毡笠(2/6)

冬冬画鼓征棹,习习和风锦帆。

从此卢氏怀,十月满足,生下一个孩儿。因梦见金罗汉,小名金郎,官名就叫宋金,夫妻喜自不必说,此时刘有才也生一女,小名宜。各各长成,有人撺掇两家对亲。刘有才到也心中情愿,宋敦却嫌他船,不是名门旧族,虽不语,心中有不允之意。那宋金年方六岁,宋敦一病不起,呜呼哀哉了。

劝人行好心,自作还自受。

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旦无常万事休。

瓜还得瓜,豆还得豆;

浑家见丈夫黑夜回来,上不穿袍,面又带忧惨之,只与人争竞,忙忙的来问。宋敦摇首:“话长哩!”一径走到佛堂中,将两副布袱布袋挂起,在佛前磕了个房坐下,讨菜吃了,方才开谈,将老和尚之事备细说知。浑家:“正该如此!”也不嗔怪。宋敦见浑家贤慧,到也回愁作喜。是夜夫妻二睡到五更,宋敦梦见那老和尚登门拜谢,:“檀越命合无,寿数亦止于此矣!因檀越心田慈善,上帝命延寿半纪。老僧与檀越又有一段因缘,愿投宅上为儿,以报盖棺之德。”卢氏也梦见一个金罗汉走房里,梦中叫喊起来,连丈夫也惊醒了。各言其梦,似信似疑,嗟叹不已,正是:

却说宋金虽然贫贱,终是旧家,今日范公门馆,岂肯卑污苟贱,与童仆辈和光同尘,受其戏侮!那些家们欺他年幼,见他作,愈有不然之意。自昆山起程,都是路,到杭州便起早了。众人撺掇家主:“宋金小厮家,在此写算服事老爷,还该小心谦逊,他全不知礼。老爷优待他忒过分了,与他同坐同。舟中还可混帐,到陆路中火歇宿,老爷也要存个面。小人们商议,不如教他写一纸靠文书,方才妥贴。到衙门时,他也不敢放肆为非。”范举人是棉的耳朵,就依了众人言语,唤宋金到舱,要他写靠文书。宋金如何肯写?勒了多时,范公发

自古:“家中百事兴,全靠主人命。”十个妇人,敌不得一个男。自从宋敦故后,卢氏掌家,连遭荒歉,又里中欺他孤寡,科派役,卢氏撑持不定,只得将田房渐次卖了,赁屋而居。初时,还是诈穷,以后坐吃山崩,不上十年,真穷了。卢氏亦得病而亡。断送了毕,宋金只剩得一双赤手,被房主赶逐屋。无投奔,且喜从幼学得一件本事,会写会算。偶然本一个范举人选了浙江衢州府江山县知县,正要寻个写算的人。有人将宋金说了,范公就教人引来。见他年纪幼小,又生得齐整,心中甚喜。叩其所长,果然书通真草,算善归除。当日就留于书房之中,取一新衣与他换过,同桌而,好生优待。择了吉日,范知县与宋金下了官船。同往任所。正是:

那人:“客人不听得说么?那老和尚已死了,他在地府睁等你断送哩!”宋敦虽不语,心下复想:“我既是看定了这棺木,倘或往枫桥去,刘顺泉不在船上,终不然呆坐等他回来。况且常言得‘价一不择主’,倘别有个主顾添些价钱,这副棺木买去了,我就失信于此僧了。罢罢!”便取,刚刚一块,讨等来一称,叫声惭愧!原来是块元宝,看时像少,称时便多,到有七钱多重,先教陈三郎收了。将上穿的那一件新联就的洁白湖绸袍脱下,:“这一件衣服,价在一两之外,倘嫌不值,权时相抵,待小取赎。若用得时,便乞收算。”陈三郎:“小店大胆了,莫怪计较。”将银、衣服收过了。宋敦又在髻上拨下一银簪,约有二钱之重,与那人,:“这枝簪相烦换些铜钱,以为殡殓杂用。”当下店中看的人都:“难得这位好事的客官,他担当了大事去。其余小事,我们地方上也该凑些钱钞相助。”众人都凑钱去了。宋敦又复到芦席迈,看那老僧,果然化去,不觉双垂泪,分明如亲戚一般,心下好生酸楚,正不知什么缘故,不忍再看,泪而行。到娄门时,航船已开,乃自唤一只小船,当日回家。

宋敦:“烦足下同往一看。”那人引路到陈家来,陈三郎正在店中支分钅解匠锯木。那人:“三郎,我引个主顾作成你。”三郎:“客人若要看寿板,小店有真正婺源加料双车并的在里面。若要见成的,就店中但凭拣择。”宋敦:“要见成的。”陈三郎指着一副:“这是号,足价三两。”宋敦未及还价,那人:“这个客官是买来舍与那芦席棚内老和尚好事的,你也有一半功德,莫要讨虚价。”陈三郎:“既是好事的,我也不敢要多,照本钱一两六钱罢,分毫少不得了。”宋敦:“这价钱也是公了。”想起汗巾角上带得一块银,约有五六钱重,烧香剩下,不上一百铜钱,总凑与他,还不勾一半。”我有了,刘顺泉的船在枫桥不远。”便对陈三郎:“价钱依了你,只是还要到一个朋友借办,少顷便来。”陈三郎到罢了,说:“任从客便。”那人弗然不乐:“客人既发了个好心,却又之计,你边没有银,来看则甚?”说犹末了,只见街上人纷纷而过,多有说这老和尚,可怜半月前还听得他念经之声,今早呜呼了。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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