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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回因赌博ru棘闱舞弊误虚惊(2/3)

”我笑:“天下未必有这等人。”继之:“今年三月里,一个德国人到扬州游历,来拜我,带来的一个翻译,就是这议论。”述农:“这人谈他甚么,谈起来呕气。还是谈我们那对着迷信的见解,还可以说说笑笑。”我:“要讲究迷信,倘使我开个店铺,情愿供桓侯,断不肯供壮缪。”述农:“这又为甚么?”我:“俗人凡事都取个吉利。店铺开张易,供了桓侯,还取他的姓是个开张的‘张’字;若供了壮缪,一面才开张,一面便供那关门的‘关’字来,这不是不祥之兆么。”说得述农、继之一齐笑了。

继之:“不知是甚么理,单是广东人喜赌。那骨牌、纸牌、骰,制成的赌,拿他去赌,倒也罢了。那绝不是赌,落了广东人的手,也要拿来赌,岂不奇么!象那个闱姓,人家好好的考试,他却借着他去输赢。”述农:“这赌法,倒是大公无私,不能作弊的。”我:“我从前也这么想。这回走了一次广东,才知这里面的病大得很呢。第一件是主考、学台自己买了闱姓,那个病便说不尽了。还有透了关节给主考、学台,中这个不中那个的。最奇的,俗语常说,‘没有场外举’,广东可闹过不曾场,中了举人的了。”述农:“这个奇了!不曾场,如何得中?”我:“他们买闱姓的赌,所夺的只在一姓半姓之间。倘能多中了一个姓,便是彩。那一班赌,拣那最人少的姓买上一个,这是大众不买的。他却查这一姓里的一个不去考的生员,请了枪手,或者通了关节,冒了他的姓名场去考,自然要中了。等到放榜来,报报到,那个被人冒名去考的,还疑心是梦,或是疑心报报错的呢。”继之:“犯到了赌,自然不会没弊的,然而这未免太胡闹了。”我:“这个乡科冒名的,不过中了就完了。等到赴鹿鸣宴、谒座主,还通知本人,叫他自己来。还有那外府荒僻小县,冒名小考的,并谒圣、簪、竭师,都一切冒了,那个人竟是事后安享一名秀才呢。”述农:“听说广东一名学极不容易,这等被人冒名的人,未免太便宜了。”我:“说也奇怪,一名秀才值得甚么,听说他们院考的时候,竟有了白卷,拿银票夹在卷里,希冀学台取他的呢。”

述农:“广东的赌风向来是极盛的,不知你这回去住了半年,可曾赌过没有?”我:“说起来可是奇怪。那摊馆我也到过,但是挤拥的不堪,总挨不到台边去看看。我倒并不要赌,不过要见识见识他们那个赌法罢了。谁知他们的赌法不曾看见,倒又看见了他们的祖师,用绿纸写了甚么‘地主财神’的神位,不住的烧化纸帛,那香烛更是烧得烟雾腾天的。”述农:“地主是广东人家都供的,只怕不是甚么祖师。”我:“便是我也知;只是他为甚用绿纸写的,不能无疑。

述农:“这龙门摊的赌博,上海也很利害,也是广东人顽的。而且他们的神通实在大,巡捕房那等严密,却只拿他们不着。有一回,巡捕查得许多人都得了他们的陋规,所以想着要去拿他,就有人通了风声。这一回其不意,叫一个广东包探,带了几十个巡捕,自己还亲自跟着去捉,真是雷厉风行,说走就走的了。走到半路上,那包探要吃吕宋烟,到一家烟店去买,拣了许久,才拣了一支,要自来火来着了。及至走到赌台时,连桌椅板凳都搬空了,只剩下两间大篷厂。巡捕也愣住了,不知他们怎样得的信。没奈何,只放一把火,把那篷厂烧了回来。”我惊:“怎么放起火来!”述农笑:“他的那篷厂是搭在空场上面,纵使烧了,也是四面连不着的。”我:“这只可算是聊以解嘲的举动。然而他们到底哪里得的信呢?”述农:“他们那个赌场也是合了公司开的,有份的人也不知多少。那家烟铺也是东。那包探去买烟时,轻轻的递了一个暗号,又故意以拣烟为名,俄延了许久,那铺里早差人从后门去,坐上车,飞奔的报信去了,这边是步行去的,如何不搬一个空。”

继之:“随便哪一项,都有人发迷的,象这真是发秀才迷了。其实我也当过秀才,回想起来,有甚么意味呢。我们且谈正经事罢,我这几天打算到安庆去一走。你可到上海去,先找下一,我们仍旧同住。只是述农就要分手,我们相惯了,倒有难以离开呢。我们且设个甚么法呢?”述农:“我这几年总没有回去过,继

问问他的土人,他们也说不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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