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样说起来,我初到南京时,伯父
差去了,伯母又不肯见我,倘不遇了继之,怕我不
落在南京;幸得遇了他,不但解衣推
,并且那一
不受他的教导,我也应该供起继之的长生禄位了?”姊姊笑
:“枉了你是个读书明理之人!这
不过是下愚所为罢了。岂不闻‘士为知己者死’?又岂不闻‘国士遇我,国士报之’?从古英雄豪杰,受人意外之恩时,何尝肯
一个‘谢’字!等他后来行他那报恩之志时,却是用
惊天动地的手段,这才是叫
报恩呢。据我看,继之待你,那给你馆地招呼你一层,不过是朋友
情上应有之义;倒是他那随时随事教诲你,无论文字的纰缪,
世的机宜,知无不言,这一层倒是可遇不可求的殊恩,不可不报的。”我
:“拿甚么去报他呢?”姊姊
:“比如你今番跟他去看卷
,只要能放
光,
取几个真才,本房里中
吃过了饭,我打算去回看侣笙,又告诉了他方才的话。姊姊:“他既这样说,就不必退还他罢。
人该
直的地方,也要
直些才好,若是太古板,也不
时宜。”母亲
:“他才说他的太太要来,你要去回拜他,先要和他说明白,千万不要同他那个样
,穿了大衣服来,累我们也要穿了陪他。”我
:“我只说若是穿了大衣服,我们挡驾不会他,他自然不穿了。”说罢,便
来,到藩台衙门里,会了侣笙。只见他在那里起草稿。我问他作甚么。侣笙
:“这里制军的折稿。衙门里几位老夫
都
不好,就委了方伯,方伯又转委我。”我
:“是甚么奏稿,这般烦难?”侣笙
:“这有甚么烦难,不过为了前回法越之役,各
都招募了些新兵,事定了,又遣散了;募时与散时,都经奏闻。此时有个廷寄下来,查问江南军政,就是这件事要作一个复折罢了。”我又把母亲的话,述了一遍。侣笙
:“本来应该要穿大衣过去的,既然老伯母分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又问是几时来。侣笙
:“本来早该去请安了,因为未曾得先容,所以不敢冒昧。此刻已经达到了,就是明天过来。”
歹挣个秀才。”我:“挣了秀才,还望举人;挣了举人,又望
士;挣了
士,又望翰林;不
翰林还好,万一
了,两吊银
的家私,不上几年,都要光了;再没有差使,还不是仍然要
馆。这些
外的功名,要他
甚么呢?”母亲
:“我只一句话,便惹了你一大
。这样说,你是不望上
的了。然则你从前还读书
甚么?”我
:“读书只求明理达用,何必要为了功名才读书呢。”姊姊
:“兄弟今番以童生
场看卷,将来中了几个
来,再是他们去中了
士,
了翰林,却都是兄弟的门生了。”我笑
:“果然照姊姊这般说,我以后不能再考试了。”姊姊
:“这却为何?”我
:“我去考试,未必就中,倘迟了两科,我所荐中的都已
了
,万一我中在他们手里,那时候明里他是我的老师,暗里实在我是他的老师,那才不值得呢。”
我:“尊寓在哪里?”侣笙
:“这署内闲房尽多着,承方伯的
意,指拨了两间,安置舍眷。”我
:“秋
没有跟了来么?”侣笙
:“他已经嫁了人,如何能跟得来。前天接了信,已经生了儿
了。这小孩
倒好,颇知
好歹。据内人说,他自从
嫁之后,不象那般蠢笨了,聪明了许多。他家里供着端甫和你的长生禄位,旦夕香
供奉,朔望焚香叩
。”我大惊
:“这个如何使得!快写信叫他不要如此。况且这件事是王端甫打听
来的,我在旁边不过代他传了几句话,怎么这样起来。他要供,只供端甫就够了,攀
我来
甚么呢。”侣笙笑
:“小孩
要这样,也是他一
穷心,由他去
罢了,又不费他甚么。”我
:“并且无谓得很!他只
那样仆仆亟拜,我这里一
不知,彼有所施,我无所受,徒然对了那木
牌
去拜,何苦呢!”侣笙
:“这是他
于至诚的,谅来止也止他不住,去年端甫接了家眷到上海,秋
那小孩
时常去帮忙;家眷
宅时,房
未免要另外装修油漆,都是他男人
的,并且不敢收受工价,连
料都是送的。这虽是小事,也可见得他知恩报恩的诚心,我倒很喜
。”我
:“施恩莫望报,何况我这个断不能算恩,不过是个路见不平,聊助一臂之意罢了。”侣笙
:“你便自己要
君
,施恩不望报;却不能责他人必为小人,受恩竟忘报呀。”说得我笑了,然而心中总是闷闷不乐。辞了回来,告诉姊姊这件事。母亲、婶婶一齐说
:“你快
叫他写信去止住了,不要折煞你这孩
!”姊姊笑
:“那里便折得煞,他要如此,不过是尽他一
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