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胡说!掌嘴!快去罢。”
我:“我去年
给大哥的,是整数二千银
。怎么我这回去查帐,却
是夜附了船动
,第三天一早,到了南京。我便叫挑夫挑了行李上岸,骑
城,先到里面见过吴老太太及继之夫人。老太太
:“你回来了!辛苦了!
好么?我惦记你得很呢。”我
:“托
娘的福,一路都好。”老太太
:“你见过娘没有?”我
:“还没有呢。”老太太
:“好孩
!快去罢!你娘念你得很。你回来了,怎么不先见娘,却先来见我?你见了娘,也不必到关上去,你大哥一会儿就回来了。我今天
东,整备了酒席,贺荷
生日。你回来了,就带着代你接风了。”我陪笑
:“这个哪里敢当!不要折煞
儿
罢!”
我便来,由便门过去,见过母亲、婶婶、姊姊。母亲问几时到的。我
:“才到。”母亲问见过
娘和嫂
没有。我
:“都见过了。我这回在上海,遇见伯父的。”母亲
:“说甚么来?”我
:“没说甚么,只告诉我说小七叔来了。”母亲讶
:“来甚么地方?”我
:“到了上海,在洋行里面。我去见过两次。他此刻白天学生意,晚上念洋书。”姊姊
:“这小孩
怪可怜的,六七岁上没了老
,没念上两年书就荒废了,在家里养得同野
一般。此刻不知怎样了?”我
:“此刻好了,很沉静,不象从前那
七纵八
的了。”母亲瞅了我一
:“你小时候安静!”姊姊
:“没念几年书,就去念洋书,也不中用。”我
:“只怕他自己还在那里用功呢。我看他两遍,都见他床
桌上,堆着些《古文观止》、《分类尺牍》之类;有不懂的,还问过我些。他此刻自己改了个号,叫
叔尧;他的小名叫土儿,读书的名字,就是单名叫一个‘尧’字,此刻号也用这个‘尧’字。我问他是甚么意思。他说小时候,父母因为他的八字五行缺土,所以叫
土儿,取‘尧’字
名字,也是这个意思。其实是毫无
理的,未必取了这
名字,就可以补上五行所缺。不过要取好的号,取不
来。他底下还有老八、老九,所以
孟、仲、叔、季的排次,加一个‘叔’字在上面
了号,倒
利些。”姊姊讶
:“读了两年书的孩
,发
这
议论,有这
见解,就了不得!”我
:“本来我们家里没有生
笨人过来。”母亲
:“单是你最聪明!”我
:“自然。我们家里的人已经聪明了,更是我娘的儿
,所以又格外聪明些。”婶婶
:“了不得,你走了一次苏州,就把苏州人的油嘴学来了。从来拍娘的
,也不曾有过这
拍法。”我
:“我也不是油嘴,也不是拍
,相书上说的‘左耳有痣聪明,右耳有痣孝顺’。我娘左耳朵上有一颗痣,是聪明人,自然生
聪明儿
来了。”姊姊走到母亲前,把左耳看了看
:“果然一颗小痣,我们一向倒不曾留心。”又过来把我两个耳朵看过,拍手笑
:“兄弟这张嘴真学油了!他右耳上一颗痣,就随
杜撰两句相书,非但说了伯娘聪明,还要夸说自己孝顺呢。”我
:“娘不要听姊姊的话,这两句我的确在《麻衣神相》上看下来的。”姊姊
:“伯娘不要听他,他连书名都闹不清楚,好好的《麻衣相法》,他
了个《麻衣神相》。这《麻衣相法》是我看了又看的,哪里有这两句。”我
:“好姊姊!何苦说破我!我要骗骗娘相信我是个天生的孝
,心里好偷着
喜,何苦说破我呢。”说的众人都笑了。
只见兰来说
:“那边吴老爷回来了。”我连忙过去,到书房里相见。继之笑着
;“辛苦,辛苦!”我也笑
:“费心,费心!”继之
:“你费我甚么心来?”我
:“我走了,我的事自然都是大哥自己办了,如何不费心。”坐下便把上海、苏州一切细情都述了一遍。继之
:“我
你回来,不为别的,我这个生意,上海是个总字号,此刻苏州分设定了,将来上游芜湖,九江、汉
,都要设分号,下游镇江,也要设个字号,杭州也是要的。你
音好,各
的话都可以说,我要把这件事烦了你。你只要到各
去开辟码
,经理的我自有人。将来都开设定了,你可往来稽查。这里南京是个中站,又可以时常回来,岂不好么。”我
:“大哥何以忽然这样大
起来?”继之
:“我家里本是经商
,岂可以忘了本。可有一层:我在此地
官,不便
面
生意,所以一切都用的是某记,并不
名。在人家跟前,我只推说是你的。你见了那些伙计,万不要说穿,只有
德泉一个知
实情,其余都不知
的。”我笑
:“名者,实之宾也;吾其为宾乎?”继之也一笑。
走。在苏州就接了南京信,叫快回去,说还有事,正不知是甚么事。”说话时,有人来诊脉,我就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