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恣疯狂家ting现怪状 避险恶

我见母亲安然无恙，便上前拜见。我母亲吃惊怒dao：“谁叫你回来的，你接到了我的信么？”我dao：“只有吴家老太太带去的回信是收到的，并没有接到第二封信。”我母亲dao：“这封信发了半个月了，怎么还没有收到？”我此时不及查问寄信及电报的事，拜见过母亲之后，又过来拜见婶娘。我那一位堂房姊姊也从房里chu来，彼此相见。原来我这位婶娘，是我母亲的嫡堂妯娌，族中多少人，只有这位婶娘和我母亲最相得。我的这位叔父，在七八年前，早就shen故了。这位姊姊就是婶娘的女儿，上前年chu嫁的，去年那姊夫可也死了。母女两人，恰是一对寡妇。我母亲因为我chu门去了，所以都接到家里来住，一则彼此都有个照应，二则也能解寂寞。表过不提。

当下我一一相见已毕，才问我母亲给我的是甚么信。我母亲叹dao：“这话也一言难尽。你老远的回来，也歇一歇再谈罢。”我dao：“孩儿自从接了电报之后，心慌意luan——”这句话还没有往下说，我母亲大惊dao：“你接了谁的电报？”我也吃惊dao：“这电报不是母亲叫人打的么？”母亲dao：“我何尝打过甚么电报！那电报说些甚么？”我dao：“那电报说的是母亲病重了，叫孩儿赶快回来。”我母亲听了，对着我婶娘dao：“婶婶，这可又是他们作怪的了。”婶娘dao：“打电报叫他回来也罢了，怎么还咒人家病重呢！”母亲问我dao：“你今天上岸回来的时候，在路上有遇见甚么人没有？”我dao：“没有遇见甚么人。”母亲dao：“那么你这两天先不要chu去，等商量定了主意再讲。”

我此时满腹狐疑，不知究竟为了甚么事，又不好十分追问，只得搭讪着检点一切行李，说些别后的话。我把到南京以后的情节，一一告知。我母亲听了，不觉淌下泪来dao：“要不是吴继之，我的儿此刻不知liu落到甚么样子了！你此刻还打算回南京去么？”我dao：“原打算要回去的。”我母亲dao：“你这一回来，不定继之那里另外请了人，你不是白回去么？”我dao：“这不见得。我来的时候，继之还再三叫我早点回去呢。”我母亲对我婶娘dao：“不如我们同到南京去了，倒也干净。”婶娘dao：“好是好的，然而侄少爷已经回来了，终久不能不lou面，且把这些冤鬼打发开了再说罢。”我dao：“到底家里chu了甚么事？好婶婶，告诉了我罢。”婶娘dao：“没有甚么事，只因上月落了几天雨，祠堂里被雷打了一个屋角，说是要修理。这里的族长，就是你的大叔公，倡议要众人分派，派到你名下要chu一百两银子。你母亲不肯答应，说是族中人丁不少，修理这点点屋角，不过几十吊钱的事，怎么要派起我们一百两来！就是我们全承认了修理费，也用不了这些。从此之后，就天天闹个不休。还有许多小零碎的事，此刻一言也难尽述。后来你母亲没了法子想，只推说等你回来再讲，自从说chu这句话去，就安静了好几天。你母亲就写了信去知照你，叫你且不要回来。谁知你又接了甚么电报。想来这电报是他们打去，要骗你回来的，所以你母亲叫你这几天不要lou面，等想定了对付他们的法子再讲。”我dao：“本来我们族中人类不齐，我早知dao的。母亲说都到了南京去，这也是避地之一法。且等我慢慢想个好主意，先要发付了他们。”我母亲dao：“凭你怎么发付，我是不拿chu钱去的。”我dao：“这个自然。我们自己的钱，怎么肯胡luan给人家呢。”嘴里是这么说，我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先开了箱子，取chu那一百两银子，jiao给母亲。母亲dao：“就只这点么？”我dao：“是。”母亲dao：“你先寄过五十两回来，那五千银子，就是五厘周息，也有二百五十两呀。”我听了这话，只得把伯父对我说，王俎香借去三千的话，说了一遍。

我母亲默默无言。歇了一会，天se晚了，老妈子弄上晚饭来吃了。掌上灯，我母亲取chu一本帐簿来dao：“这是运灵柩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