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碧轻叹一声，说到这地步，她自然知段无敌心意不可更改，其实她也不想拦阻段无敌归隐，她只是担心江哲肯不肯放手，江哲此人，对敌之时狠辣非常，绝不给敌人生路，段无敌若是隐居乡间，在如今天下尚未一统的情况下，很有可能是隐患，她不知江哲能否放过段无敌，若是段无敌等到十年之后再回来，或许就不会如此烦恼。可是林碧也清楚，去国离乡之苦，她在长安，仍然常常想起雁门夜月，更何况段无敌是漂洋海呢。

，中闪过悲凉之，：“这封血书是飞暗中给萧大人，令人在适当时候给我的，舅父请降之后，萧桐将血书给我，当时我尚不明白他的意思，后来得知飞临阵许婚之事，我才明白。飞他或者曾经被蒙蔽了许久，可是临危之际，他却心地清明，他已看穿了一切。他很清楚舅父请降之后可能会面对的困境，解决这个问题只有联姻，而我林碧不幸为北汉公主，舅父唯一的支，我若不嫁皇室，就没有可能消洱仇恨，我不知他是否太狠心，为了王上的安全，北汉宗祀的延续，他忍心要我另嫁。如今想来，当日飞自绝，不是为了不肯受被俘之辱，而是为了彻底的尽忠，他，他竟是早已知非死不可。”

费尽千辛万苦，陆云终于到了最后一座榭，在第五座榭，他在冰冷的中浸泡了半天，早已经是手足麻痹，这最后的一段路，让他几乎支撑不住，看看和第五座榭相似的格局，他终于笑了，第六座榭里面，他看见了齐王妃的侍女，那么这座榭，一定是江哲的住了。看看没有完全关好的门扉和透过门的昏黄灯光，他警惕地打量一下四周，并没有看到什么侍卫，轻轻攀上平台，他伏地而

林碧又是轻叹一声，这几年来她的叹息也不及今日之多，谭忌死后，虽然北汉也有封赏，可是谭忌并不得北汉重视，他的后事已经可以算是萧条了，北汉亡国之后，大雍对于北汉为国牺牲的将领，也都有所追封，可是谭忌因为曾在泽州大肆杀戮，所以被置之不理。想必谭忌的坟墓早已没有专人照顾，曾经为北汉生死的将领，后却是凄凉非常，只是死者已矣，来者可追，这件事情关心的人并不多，毕竟谭忌的为人过于偏激，想不到段无敌仍然念念不忘，怎不让她心中愧疚。转离去，林碧留下了一句斩钉截铁的话语：“段将军且放心，有我林碧在，万万不能让人难为了你，谭将军墓前，每逢清明，请代我焚一拄香，是刘氏和我林碧对不住谭将军和你。”

段无敌淡淡：“沁州认识我的人太多，我不想招惹是非，从前谭将军归葬故园的时候，我曾亲往送葬，那里是个好地方，当年我便说过有朝一日会去那里隐居，这次途中遇见几位旧，他们已经解甲归田，我提及想到谭将军故里安居，他们已经先去了，如今想必正在披荆斩棘，重整田园。”

段无敌抬起，悲声：“将军！”然后又：“殿下，此事还有何人知？”

若是她方才这样说，段无敌只会冷笑而已，如今她这样说来，段无敌却是心中安，林碧嫁皇室和亲，已经是定局，能够嫁给一个好汉，英雄人，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

段无敌黯然：“殿下委屈至此，我却言相责，请殿下恕我之罪。”

段无敌神情已经恢复平淡随和，躬一揖：“公主厚，无敌明白，只是无敌早已意冷心灰，更何况权势富贵本非所愿，一路行来，见到国泰民安，无敌已经很是满足了，所以我准备回沁州去，龙将军自尽殉国，苏将军死雍都，谭将军战死沙场，石将军冤屈而死，昔日沁州众将，只有无敌一人尚存，无敌纵然厚颜，也不愿侍奉大雍皇帝。无敌一，无牵无挂，不似公主，尚需担负万千军民的荣辱安危，所以无敌决意回沁州隐居，此事尚未得楚侯正式允准，尚请公主代无敌求情一二。”

最后她轻叹一声：“我会去向江侯说及你的事情，他应该会卖我一个面吧，无敌，你今后准备到沁州何隐居？”

乎他的意料，林碧摇：“不，你骂得没错，虽然我答应婚事，是为了飞的嘱托，为了北汉的安宁，可是若不是李显颇有令我倾心之，我也不会嫁他，我林碧若要嫁人，大雍皇室多得是好男儿，就是我想嫁中，也少不了一个贵妃名号，我接受李显，只是因为他是个不逊于飞的豪杰，这些年我并没有委屈，李显待我情意重，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林碧摇：“此事有关飞声誉，除了我与萧桐，没有别人知，我原本要焚去血书，只是想到你或者会回来，所以留给你看，你是飞麾下四将仅存之人，若不能得到你的谅解，我心难安，飞泉下也势必不能瞑目。”

林碧取下风灯的纱罩，将血书在火上烧了，然后：“无敌，事已至此，也无需多谈了，如今总算风平狼静，大雍陛下没有亏待我们，你之才华人品，飞和我素来敬重，何妨为朝廷尽一番心力，也算不负此生。昔日舅父冤屈了你，你若能在大雍封侯拜相，我也能心安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