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端听得神，虽然有些句听不大懂，却也能够觉到那歌声中来的悲切苦痛，听到“乃从圣君兮多行不义，残人家国兮怨我者多”这两句的时候，凌端不禁泪落，想到将军和昔日同袍，想到那么直糊涂的李虎，心中的恨意煎熬几乎令他再也不能容忍那个清瘦的背影站在前面，伸手摸向短戈，中透冲天的杀意，或者，就豁命去吧，就是死在这里也好过这般痛苦。

龙飞麾下将领之中，苏定峦、谭忌已经死了，只剩下石英和段无敌，我决定目标盯准石英，是因为段无敌善守，行事谨慎，必然是个明人，而对于明的下属，上位者可以倚重，却很难信赖，再加上我们得到的情报，石英的确是龙飞的将，这样一来，对付石英不仅是离间了龙飞的心腹，而且亲信的背叛也会更加严重的打击龙飞的信心。为了这个原因，我也不能顾惜凌端的心情了。

多日前的剧变，李虎被齐王属下行带走之后，凌端就变成这个样，沉默，冷淡以及仇恨，可是这件事情我也是无可奈何，我不可能故意让他看见什么文书情报，这样容易就是白痴也知其中有诡计，只有这个法，让凌端得知石英的旧全灭的事实，这样等到他回到北汉，合其他的事情，就会想到石英“背叛”的可能，这是我的计划中很重要的一步棋，想要铲除石英，这是必不可少的证据。

看着凌端，心中突然想起谭忌，齐王曾经将谭忌临终时候唱的一曲歌辞抄录给我，我诵再三，想起谭忌平生，也不禁叹息，这首歌辞虽然过于悲伤悒郁，却也是心血写成。在心中念诵了一遍，突然站起来，向店外走去。

小顺眉轻皱，他能够听得来，这琴声中蕴着厚的内力，这弹琴之人不仅通音律，还是一位内家手，他自然不会为琴声所动，却是担心的看向江哲，江哲可是不会武功的，不过只看上一，小顺便松了气。江哲虽然不懂武功，可是纯以欣赏的心情去听琴，倒也不会被琴曲左右。

这时，江哲突然放声而歌：

“天不仁兮降离，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时。戈蔽日兮路危，民卒亡兮共哀悲。离离黄蒿兮枝枯叶，累累白骨兮刀痕箭瘢。霰雪漫天兮心意寒，壮士碧血兮凝川。日黯风悲兮边声四起，望断云山兮不见桑梓。万里飘摇兮不自主，无日无夜兮不思我乡土。四海不平兮黎民多恨。我虽安居兮常闻唏嘘。乃从圣君兮多行不义，残人家国兮怨我者多，生不冀求兮南归雁，死当葬我兮楚江畔。”

这琴声似乎充满了诱惑之力，令人心中凭空生恨意和狂的杀机，这时，其他的侍卫也步野店，警惕的看向琴声传来的方向，不过众人都是心如铁石的沙场勇士，自然不会为琴声所动，反而都从目中警惕的神。

我缓缓的饮下清淡的酒，过于醇厚的烈酒我可是消受不起的，说来也是有些惭愧，前些日我想着父亲忌辰将到，想到万佛寺告祭，可是谁知还没有成行，朝廷就来了使臣，犒赏三军，我这个监军自然也脱不开的。好容易过了新年，我才有了时间，也顾不上还不到十五，就带了小顺和几个亲卫往万佛寺而去。齐王殿下倒是也想陪我去看看，却被我婉拒了。光掠过那暗角落里面孤寂的影，我心一阵苦涩，可惜啊，就是简单的告祭亡父，我也不能不用上心机，这次特意带上凌端，就是要给他一个逃跑的机会。

负责护卫江哲的呼延寿惊讶起，正要动问，随后跟的小顺却一摆手：“公不过去透气，你们不用跟来。”他虽然这样说了，呼延寿却仍然招呼了另外一个侍卫跟了去。凌端心中一动，也起跟了去，他自知虽然江哲对自己颇为优厚，那些侍卫却对自己十分戒备，所以站的远远的，看着江哲立在雪地当中，负手望天，不知再想些什么。凌端摸摸腰间短戈，恨意更，却是只能隐忍等待。

至少能装两斤酒，只算今日的酒，就已经是笔大生意了。装完之后，胡三一算，却是只有十一个酒，心中奇怪之余不由偷望去，原来有一个骑士一开始就坐到角落里面，也不和其他的骑士坐在一起，胡三几乎忽略了他，一留神之下，才发觉那人竟然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桌上的酒壶原样未动，竟然是滴酒不沾。胡三心中奇怪，北地严寒，人人都烈酒，怎么这个少年骑士竟然不喝酒呢，又多看了几，那个少年骑士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冷冷的望了他一。胡三只觉得心震，那个少年神冰冷，目光中更是带着人的杀气，胡三虽然不是军人，却也是在战中挣扎多年，那目光他明白的很，那是一带着刻骨仇恨和疯狂杀机的目光。

就在凌端心志将的时候，旷野之中突然传来了一阵缥缈的琴声，若有若无，琴声铮铮，妙绝天下，清越激昂中又隐隐带着悒郁悲伤，幽恨重重，琴声虽然微弱，却是连绵不绝，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知何时，空中又飘起雪，琴声渐渐接近，越来越悲怆的曲调令得整个天地间都仿佛充满了苍凉萧瑟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