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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徐公子轻财好客黎dao人重义传(2/2)

那些寒士都去投奔他,他却来者不拒。无论文人武士,富贵贫贱,只要品行端方,情相合,他便应酬结。或遇无家可归的,就住在他宅上。后来来的人只多了,乃在住宅二旁造起数十间客房来,让他们居住。每日吃饭时,鸣锣为号。你吃饭的人多也不多?昔年孟尝君三千客,分为上、中、下三等,他数目虽远不及孟尝君之多,只是一相待,不分彼此。内中只有几个最知己的,结为异,这却照他自己一般的供给。终日聚在一,或是谈论诗词歌赋,或是习演拳刀枪,或弹琴弃棋,或饮酒猜枚,或向街坊游玩,或在茶肆谈心。那鸣皋的为人作事,样样俱好,只是有一件病:若遇了暴横不仁之辈,他就如冤家一般。所以下回遭此祸害,几乎送了命。

过了半载有余,见鸣皋存心仁义,为人忠信,到那一天,向鸣皋说:“贫蒙公厚情,青相看,一向慕剑术、未曾相传,不觉半载有余。如今贫想去寻个友,孤云野鹤,后会难期远近,故把些小术传与公,不知公心下如何?”鸣皋闻得肯传他剑术,心怒放,即便倒下拜,称:“师父在上,弟徐鸣皋若承师父传授剑术,没齿不忘大德!”海鸥慌忙扶起,:“公何必如此!只是一件:贫只可传授你拳刀枪与那飞行之术,若讲到‘剑术’二字,却是不能。并非贫鄙吝,若照公为人,尽可传得;只因你是富贵中人,却非修仙学之辈。那剑术一,非是容易。先把‘名利’二字置诸度外,抛弃妻家财,隐居山岩谷,养炼气,采取五金之,炼成龙虎灵丹铸合成剑,此剑方才有用,已非一二年不可。”鸣皋听了,将信将疑。不知海鸥毕竟肯教他否,且听下回分解。

后来那客到三百余人,其中虽有文才武勇,及各样技艺之人,但皆平常之辈。只有一个山西人,姓藜,没有名字,他别号叫海鸥上边家装束,人都呼他藜人。他曾在河南少林寺习学过十年拳。后来他弃家访,遂打扮全真模样,云游四海,遇见了多少人异士,所以本领越发大了。闻得扬州东门外太平村,有个赛孟尝徐鸣皋,轻财好客,礼贤下士,结纳天下英雄豪杰,他就到来相访。鸣皋见他仙风骨,年纪四旬光景,眉清目秀,三缕长须,举止风雅,上边扁折巾,穿一件茧绸袍,足上红鞋白袜,背上挂一宝剑,手执拂尘,似画上的吕纯,只少一个葫芦,知他必有来历,心中大喜。遂即留在书房,敬如上宾,特命一个小僮徐寿,服侍这爷,闲来就与他饮酒谈心。知他有超等武艺,无穷妙术,一心要他传授,所以如父母一般的待他。每逢说起传授剑术,他便推三阻四的不肯。那鸣皋是快的人,见他推托,说过二会,就再也不提。只是依旧如此款待,毫无怨悔之心。

周围有护庄河,前后四座庄桥,墙墉峻,屋宇轩昂,盖造得十分气概。宅后又造一个园,园中楼台、亭阁、假山、树本、卉,各样俱全,只少一个荷池。看官要晓得,园里没有树木,好比一个绝人,却是癞痢;若是园里没有了池沼,好比一个绝人,却是双目不明。所以园里边,最要的是树木、池沼。当时徐鸣皋见少了池沼,心中不悦,送命人开挖起来,择日兴工。那知开到一丈多,只见下有石板。起开石板看时,一排都是大甏,甏中雪霜也似的银。鸣皋见了大喜,即唤家人扛抬去,总共足有扛了七八十甏,顿时变了个维扬首富。遂起了个好客之心,要学那孟尝君的为人。从此开起典当来,就在东门内开爿“泉来当铺”数年之间,各皆有,共开了三二十爿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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