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钱的板鸭,一角洋钱的火腿,又叫吴妈去打了半斤陈绍回来吃饭。
他母亲是一口净素,荤腥不尝。吃饭中间,逢之问起田产如何进项?够用不够用?他母亲道:“不要说起。你出门后,不到半年,钟山前的佃户一个也不来交租。家里所靠那两处市房,十吊大钱一月的,那钱粮倒去大锭了一大半。王家大叔又忙,没得工夫去合我们收租。如今柴荒米贵,我这日子度得苦极的了。”逢之道:“阿呀!这几个佃户如此可恶,待我明天去问他讨就是了。”
消停几日,逢之果然亲自下乡,找着他的佃户要他还租。
那佃户见大少爷回来了,自然不敢放刁,只是求情,说以后总依时送到,不叫大少爷动气,逢之只得罢了。
其时已是冬初,他母亲身上还是着件川绸薄棉袄,逢之拿出钱来替他母亲做了好些棉皮衣服。这时逢之的亲戚、舅母、姑母,晓得逢之回来,发了大财,大家都来探望他母亲。他姑母道:“大嫂子,你好福气呀!我从前就很疼这侄儿的,因为他天分也好,相貌也好,晓得他将来一定要发达的,如今果然。”
他舅母道:“不错,常言道,皇天不负苦心人,大姑娘这般吃苦,应该有这样的好儿子,享点老福,我们再也不如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