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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长she妾狐媚惑主昏监生鹘突休(2/6)

晁大舍携着重资,将着得意心的妾,乘着半间屋大的官轿,跟随着狼虎的家人,熟鸭般的丫仆妇,暮天气,和丰岁,途通利,一路行来,甚是得意。谁知天下之事,乐极了便要生悲,顺溜得极了就有些烦恼,大约如此。晁大舍行了七百多路,到了德州,天未及晌午,只见从东北上油油动发起云来,细雨下得一阵如一阵,只得寻了齐整宽绰客店歇下。吃过了午饭,雨越下得大将起来。从来说“雨贵如油”这一年油倒少如了雨,一连两日不止。晁大舍叫了人买了嗄饭,沽了好酒,与珍哥顽耍解闷那晁住媳妇原是个凿木脱生的,伸将来,比那还长一半;又是吴国伯?托生的,惯会打勤献浅。天老爷因他人不好,见世报,罚他了个破蒸笼,只会撒气。因连日下雨没事,在晁大舍、珍哥面前无般不搀话接。这也便索罢了,他还嫌那扶嘴闲得慌,将那日晁夫人分付的话,捎带的银珠尺,一五一十向着珍哥晁大舍学个不了。晁大舍倒也望着他挤扭嘴。他学得兴动了,那里留得住?若只依了晁夫人之分付,据实学,倒也是“打草惊蛇”他却又增添上了许些,说:“这样臭烂歪货!总然忘八了他跪在街上,白白送来,也怕污了门限!也还该一条赶得开去!为甚的容他使八百两银买这才?我几次要唤他来,剥了他衣裳,剪了他发,打一个臭死,唤个来赏了他去!只是衙门里不好行得。叫大休得生气,等老回家,自有置。”

妾,也只寻清门静人家女儿才是,怎么寻个登台的戏老婆?斩眉多梭的,甚是不成模样!但既生米成了熟饭,豆腐吊在灰窝里,你可的?你可弹的?只得自宽自解,大量着些,休要没要生气。凡百忍耐,等我到家,自然有。这是五十两碎银,与你大婶买针线脑的使用;这是二两珠,二两叶金,两匹生纱,一匹金坛葛布,一匹天蓝缎,一匹家绢,两条连裙,二斤绵,你都好好收住,到家都一一付与大婶。我到家时,要逐件查考哩。若半捎得不停当,合你两算帐!不消献勤,合你珍姨说!”晁住夫妇满答应,收的去了。

珍哥足足哭叫了半夜,次早住了雨,直一路绪绪叨叨的嚷骂到家。那些跟回去的家人那养娘仆妇倒也都有去后边见计氏的。晁住将晁夫人嘱咐的话一一说了,又将晁夫人捎去的事一一付明白。计氏问了公婆的安否,看了那寄去书信,号天搭地的哭了一场,方把那银金珠尺房内去了。

到了次早,十六日,晁大舍合珍哥与同回的随从男女,辞了老晁夫妇,晁大舍又辞了邢皋门、袁山人、梁生、胡旦,到后堂同珍哥上的轿,众人骑上去了。晁大舍真是:相随多白镪,同伴有红妆。行翩翩壮,扬州是故乡。

倒只是难为老晁夫妇撇得孤恓冷落,大不胜情。

看官试想,他那妆旦的时节,不拘什么人,挦他的,捣他的孤拐,揣他的,恳他的鼻妇穷长,烂桃歪拉骨短,他偏受的,如今养成虼蚤了,怎么受得这话?随即碰吊了鬏髻,松开了发,叫皇天、骂土地、打、碰,撒泼个不了。店家的妇女,邻舍的婆娘,围住了房门看;走堂的过卖,提壶的酒生,站住了脚,在店后边听。亏他自己通说得脚来历明明白白的。那些听的人倒也免得向人打听。晁大舍、晁住都齐向晁住媳妇埋怨。晁住媳妇自己觉得惶恐。

到了次日,珍哥向晁住要捎来与计氏的这些东西。晁住:“从昨日已是送到后边与大了。”珍哥虽也是与晁住寻趁了几句,不肯与他着实变脸,只是望着晁大舍沉邓邓的嚷,血沥沥的咒。晁大舍虽极是溺,未免心里也有一二分灰心的说:“你好没要!咱什么东西没有!娘捎了这东西与他,你就希罕的慌了!”珍哥:“我不为东西,只为一气。怎么我四双八拜的磕了一顿,公母两个伙着拿二两银来丢己人?那天又和了,你把那糊窗的嚣纱着上二匹,叫下人看着,也还有面;如今人在家里,捎这们些东西与他。我有一千两,一万两,是我自家的,我要了来,没的我待收着哩!我把金银珠撒了!尺裂的碎碎的烧了!”晁大舍:“你姜五老婆好小胆!咱娘捎己他的东西,你洒了裂了,好象你不敢洒不敢裂的一般。那计老爷儿两个不是善的儿,外发的话很大着哩!就是咱娘的儿,你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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