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离上房，到了院中一院，那个老儿在那里站定，一见张玉峰来，伸手掏来一宗件，说：“小辈看宝贝吧！白生生一个大纸风，照面打来。玉峰下来了。玉峰下来，那个老儿又蹿上房。如是者上来下去好几趟。那个老儿说：“张玉峰，你不必追了，我要杀你早就杀了。

玉峰回到家中下车，到书房之内落座，吃完了晚饭，在穿厅屋中靠北边窗看书。正看得兴之际，天有二鼓时，张玉峰睡着。有一个人从窗外伸一只手来，把张玉峰辫给抓住，往外一拉。玉峰说：“什么人？不好！”睁睛一看，见是白天在四宝斋买南纸尖四的那个老儿，手拿明晃晃的一把刀，说：“张玉峰，我有心把你杀了，可憎你这年岁！”把刀往背后一，掏一包锅烟，说：“你别叫玉面吼啦，你叫乌云秀士吧！”照着张玉峰脸上一抹，抓辫的手也松开了。

昨日在柜上，我收存下两封银、一封字儿，说今天来龋我昨日就锁在那银柜里了，我们这铺内没有闹过贼。睡至三鼓以后，我在那床上觉着有人用件压我，睁睛一看，原来是一个酒坛放在上，用绳儿把我给捆了。我瞧见有一个秃老儿开开银柜，把那银拿了去。我一着急，一晃于，把酒坛摔在就地。我从床上一，把捆的绳儿也崩断了。我找兵没有找着，听见那楼上你二哥嚷说：‘好贼！’我上楼去一瞧，你二哥气得暴如雷，说：‘贼人抹了我一蜡油。’我二人追去，他通了名姓说：‘开广庆茶园的铁孙四。’我二人早晨起来，想要带兵刃去找他去，这位存银的来了，与我要。我明知是夜晚被贼人盗去了，我原打算要赔他的银，他说：‘那封信是二十万银的汇票，在那字儿里边哪。’三弟，你想这事腻不腻？我把话说完了，你想有个什么主意吧？”张玉峰一瞧那少年人，穿灰洋绉一件大衫，厚底福字履鞋，是月灰摹本的，二纽上十八香串，带着翡翠四喜的扳指，坐在那里也不言语。张玉峰过去了，说：“朋友，你不可这样

候至天大亮，东方发晓，自己起来收拾停妥，叫赶车的车。自己坐车到了厂东门茶馆门首，见围着好些个人，不知里面有什么事。车站住了，自己下车来，分开众人，了茶馆，见他大哥欧善与诸葛吉两个人在那边站着。有一个少年人，年在二十多岁，他坐在桌儿上，一声也不言语。他大哥欧善只着急，急得了不得。张玉峰来是邀两个哥哥去助拳去，一见连忙问：“二位兄长，是怎么回事？”欧善说：“三弟，你来吧，我说与你听。提起来真把人气死！”用手指那少年之人，说：“那位姓李，在这里每天吃饭喝茶，有二十余日。

张玉峰把回来。坐在那椅上，把脸上那锅烟一，伸手拉刀，说：“你这个小辈，好大胆量！别走，我来拿你！”

天有三鼓了，我去也。”张玉峰说：“你先别走！你姓什么？留下姓名！”那个老儿说：“你问我呀，我在广庆茶园，你知还有个铁孙四，就是我。不服，明天找我去，官私两面由着你挑。要打官司，营城司访，你倒不必去告；南北衙门、顺天府都察院，你去告去。要打架，明天你邀人去，我在那里等你！

个人太不知世务！”上车去，说：“赶车的，赶着车走吧。”那赶车的一摇鞭，照着那骡就是一下。那骡永远不叫打，一打就跑，四蹄蹬开，那车如飞似的直跑。那老儿在那骡脑袋前，也相离不远，与那骡的是一般的快。张玉峰在车内坐着发愣，说“此人好俊工夫！”到了煤市桥，往南奔大栅栏，就不见那个老儿了。

人有个名，树有个影儿，你知不知？”那老儿说完了就走了。玉峰也追不上，又一想：“追上也不是他的对手，明天去邀我哥哥欧善与诸葛吉，我三个人去找他去。”自己屋内，叫打更的来，给取了洗脸，自己洗洗脸，往床上一地，翻来覆去，也就睡着了。天已五鼓醒来，恨不能一时就亮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