荏苒之间,不觉寒来暑往,又早一载有余。林澹然朝夕演习天书,自天文星象以至术数陰,无不
妙。虽然安逸清闲,但朝夕计念杜成治和李秀,放心不下。后闻得传言杜成治受惊
故,朝廷抄没家产,暗中垂泪叹息,寝
不安。继后又闻得梁国人来说,杜都督妾生一遗腹之
,心下私喜,恨不能一见。只是难返梁国,怏怏而已。当下时值隆冬天气,彤云密布,白雪飘扬,自早至午,看看下得大了。怎见得好雪?宋贤有赋为证:时惟岁暮,序值隆冬。拥红炉而不
,披重裘之蒙茸。(云
)(云逮)云气,凛冽陰风。瞻昏霾之四合,睹冰霰之集空。始焉飘飘洒洒,顷之霏霏-力。如鹅
之细剪,似玉甲之零空。张君无由会莺红于月下,郝
何能晒诗书于腹中?程门伫立,盈尺弥恭;山陰访故,半
运踪。谢蕴之才
,不言飞絮;
卿之节劲,独矢孤忠。翳边城之逋寇,银夏忽丧夫黄屋;蔽
之请夫,蓝关漫拥乎青骢。披鹤氅而绕竹,神翁兴逸;指白
而作赋,
建才充。以至渔人独钓,学
勤攻。寒江披一蓑于芦获,
除映万卷之雕虫。腴梅
于岭上,折竹梢于修丛。号猿声于谷
,印虎迹于林东。
曰:儿童喜而埏为人兽兮,且幻
夫奇峰;诗人
而形诸
咏兮,拟麻衣之
同。农庆为瑞,士征为丰。唯寒素之怨尤兮,苦裂肤于陶袕;羌成卒之甲冷兮,悲堕指于胡风。彼华堂
宴檀板兮,觉犹嫌乎酒薄;况山僧独宿纸帐兮,又何堪寂寞之情棕。林澹然策杖独立柴门内竹屏边看雪,只见一个黑瘦汉
,
带卷檐毡帽,
穿青布
袍,脚着多耳麻鞋,背上斜驮包裹,手里撑着雨伞,张
探脑望着门里。林澹然正
问时,那汉放下伞,走
门来,对澹然声诺,问
:“师父,这里可知
有一位林长老么?”林澹然
:“俺这里不知,别
去问。”那汉
:“原来京都妙相寺中为副住持的,因
犯了梁主,逃奔
来。一路打听消息,寻到此间,闻说在这地方左近
藏顿,师父岂有不知?”林澹然怒
:“俺
家人那
闲事!快
去,不要在此缠绕。”那汉又仔细看了半晌,把伞柄顿一下,笑
:“几乎错了!林老爷休得相瞒,老爷正是林住持。虽不认得详细,却也曾在图像上记得明白。今日相逢,他乡遇故,也不枉了小人一场跋涉。”林澹然惊
:“足下是谁?那里相会?为何认得林某?”那汉
:“暂借一步告禀。”
却说林澹然自得天书,每日默诵,书符念咒,心下自觉灵通。又在张太公庄上住过月余。张大郎病渐渐全愈,容颜复旧,饮
起居如故。太公父
二人
林澹然之德,款待如父母一般殷勤周密。一日,林澹然思念故乡,辞别张太公父
要行,张太公与大郎再三留住不放。林澹然
:“小僧在贵庄搅扰多时,
恩不浅。但小僧久游方外,今
归故园,暂且告别而图后会。”太公心下不舍
:“小儿被魅,名已登鬼-,幸吾师救
,得全
命,恩若丘山。老朽久怀修行之心,恨无接引之路,今得吾师早晚教诲受益实多,岂忍遽别?况狐
畏吾师威德,故不敢来,倘吾师去后,此怪复来,小犬之命又难保矣。吾师不嫌小庄鄙陋,改为佛堂,在此修持,朝夕相
,胜如云游远方,奔驰辛苦。乞老师三思,幸勿推阻。”林澹然辞
:“贫僧在此叨扰已久,今日之别,非是无情,实
归故乡一探父母坟墓,以终天年耳。”张找
:“敝境亦是东魏地方,又非他乡外国。小庄虽窄,颇可容
,
茶淡饭,足供朝夕。吾师
家人,随
为家,何必如此
执?”林澹然
:“大郎恁般说时,使小僧措
无地矣。非有他说,只因在此搅扰,心实不安。”张太公
:“吾师此别,相会未卜何日,使老夫恋恋不舍,心实黯然。小儿无福,不能终获庇。”说未毕,泪随言下。林澹然
:“贫僧何德,
承贤乔梓如此相
,何以克当?使小僧不忍相别,愿在此朝夕聆教。”张太公父
大喜。自此林澹然住在张家庄内,择日妆塑佛像,改造禅堂方丈,后面另起卧室厨房,修缉墙垣完固。拨三四个家憧伏侍,洒扫炊囗。张太公使人馈送不绝,时常往来,谈禅讲
。
里,太公喜无限
:“老朽
生土长在此,只知这独峰山,未曾晓得有
天福地,如此仙境。若非吾师提挈,何能一见。适间石中之书,是甚名
?”林澹然
:“小僧也不曾开看。”当时在厅上焚香展开,原来第一册面上书着“天枢秘笈”内中俱是观星望气、排兵布阵、驱神役鬼之法;第二册面上书着“地衡秘笈”内中却是奇门适甲、堪舆地理、陰
术数之法;第三册上面书着“人权秘笈”内中却是补
炼陰、降龙伏虎、超天缩地变化之法。林澹然看罢,不胜之喜。张太公
:“人有善愿,天必福之。吾师广行陰德,兼有宿缘,得此天书,非同小可。”林澹然谢
:“此皆托太公福庇,
谢不尽。”有诗为证:灵符秘笈鬼神愁,妙彻三天
九幽。
诸葛当年扶蜀主,林僧今日证真修。
二人同到佛堂上来,那汉放下包裹,纳下拜。林澹然扶住
:“足下何姓?从何
来此?敢劳重礼!”那汉拜罢,
:“老爷与小人是旧邻,曾相见数次,为何忘了?”林澹然思了一会,
:“虽然而善,实失忘了尊姓。”那汉
:“小人姓沈名全,浑名叫
蛇瘟便